芥尘抬手向院门一挥,“居士请自便。”
他话未说完,徐垄屏手中的剑鞘已向己身飞来。芥尘叹息中将沧波剑向前一送,不偏不倚的插入鞘中。而徐垄屏那迅疾飘忽的身影忽地窜至身前,只见他面色铁青,指招灵动,大有凭借抢掷剑鞘的先手,以偷袭取胜的架势。
芥尘慈眉一挑,善目一瞪,再不犹豫,接连拍出三记吕祖纯阳掌。
眼见芥尘破了徐垄屏的次非指,雍澈不及叫好,却见芥尘的三掌拍出一半,便再不能向前送出半分。
而徐垄屏的次非指,却已精准的插入芥尘的喉头、心脉二处。一处已无法可医,两处分刺,足见出招人满满的戾气与忌惮。
静立中的芥尘终于低头望了望徐垄屏插入己身的双手,他似乎仍不相信,自己震烁古今的绝技,竟会被眼前这个满身儒雅的文官破解。
徐垄屏刷的抽出双手,看着眼前满面惊愕的灰袍老道缓缓倒地。他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摸出手帕,就着冥迷苍穹间落下的雨水,将手上的血污仔细擦拭干净,又精准的将血帕丢在芥尘的脸上。
“翁伯针虽是徐某秘术,只怕也伤不得你这恶道。”徐垄屏含笑取出眼镜戴上,“可是天公助我,在这夜雨之中,五尺之内,只怕无人可避。”
“卑鄙!”雍澈骂道。
“恩师!”不知何时,郭心阳已听出院中动静有异,奋力爬到大殿门槛之上。
“心阳,真人已驾鹤仙游了…”雍澈抚着郭心阳不住起伏的身子宽慰道,“真人一再抬手相让,是这潜龙暗施毒手,害死了真人…”
郭心阳不知哪里憋出一股蛮力,一把推开雍澈,“别用你那脏手碰我!你的手跟他的一样,都是那蝇营狗苟的燕怡堂出来的,你们雍家流毒无穷,贻害忠良,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跟我装好心…”
满面泪水的郭心阳忽然语塞,扑通倒地晕死过去。
徐垄屏咦了一声,不解道:“雍公子何故点晕了他?”
雍澈蹲在郭心阳身前,又施展指法封住他崩开的伤口。“他的苦楚我知道,三叔被谪龙毓岗暗害之日,我对他也不曾有一句好话。”
“呵呵,不愧为一对至交知己。”雨中的徐垄屏笑道,“可是依敝人愚见,公子此举,一是怕他怒气攻心,伤了自己,二是怕他叫嚷,分了你的神。”
雍澈默然起身,秀目发出的精气倏地射向徐垄屏,“正是!”
“那我帮帮公子,让他就此长眠,你便绝不会分神了。”徐垄屏话音未落,一枚寒针已向郭心阳眉心射去。
一枚翁伯针,那是足以置武当芥尘道人于死地的绝凶暗器,破空中隐隐发出夺命的低鸣,诡异的好似自地下传来。
徐垄屏的眼镜因微雨而朦胧,他用细长的食指将镜片微一擦拭,眼前扬手玉立的白衫少年瞬间清晰起来。他甚至能够看清从自己手中射出的细如毫发的飞针钉在门框兀自上颤动。
他的眉头不禁一皱,忆起师门中世代相传的那条门规——不至金华,不损兰花。郎中不惹,马弁不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