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春夜雨,废殿新香。(看啦又看手机版)
殿中斗姆像前的三根香烟堪堪燃尽,殿内再无一点光明。殿外春雨未尽,雨中相对的二人默立已久。
徐垄屏终于打破沉默,“徐某眼拙,不知雍公子的拂兰指已至如斯境界…”
“暗器只为偷袭之用,这样的距离,我又已有防备,破得这一针并不难。”
徐垄屏冷笑道:“不难?雍公子过谦了!单凭这一手,你的功夫便已不在毓岗之下!”
雍澈摇了摇头,“当年远亭公以翁伯针错杀至交曾公,引为平生憾事。今日徐大人又以此法害死曾公观鱼剑的传人芥尘真人,这巧合实在太过讽刺…”
徐垄瞥了瞥自己的右手,含笑道:“平心而论,这位芥尘道长剑术通神,徐某自叹不如。不过,万幸雍公子的拂兰指尚未练到火候。”
“修习拂兰指以来,在下未曾以祖宗遗术害过一人性命。”雍澈正色道,“今日你是第一人。”
“哦?”徐垄屏不屑道,“公子此言,未免托大。”
雍澈咬了咬嘴唇,抬起右手在自己身上连施九指。
徐垄屏皱眉道:“闭穴拂兰指,封住自己经脉大穴,呵呵,延迟痛感,封住气门。这样即使中了招也挺得了一时半刻。雍公子,您这法子似乎只是掩耳盗铃吧!”
“在下未曾想过要活着走出这斗姆宫!”雍澈冷道,“只是远亭公遗命,但见马弁传人,务必尽祛其术,以免荼毒后世。”
徐垄屏望着雍澈秀雅的面庞,叹道:“年轻真好,只有这个年纪才有足够的勇气轻言生死…”
雍澈的脚步微微挪动,待雨滴再落至徐垄屏泛着冷光的镜片,他的身子才迅疾跃出。
雨势骤急,再看不清两个人的轮廓。
风声雨声摇木声,唯独听不到一丝人声。
终于终于,云开雨霁,月明风清。破败的斗姆宫恢复了久违的静谧,满院唯余春风过叶和雨滴自树梢滴落的响动。
积水的院中只剩下一个伫立的人影,那人呆立看着倒在眼前的白袍少年。雨滴从镜片上划过,他竟无力抹去。
他已心力交瘁,想坐在地上歇息片刻却也不能,只剩下叹息的力气。
“雍公子,想不到你的指力已到了隔空打穴的境界,徐某拜服!”
瘫在地上的雍澈强支起身子,用唯一能动的右手从周身拔出七八根毫针。
“不,那样的本事恐怕只有远亭公才有。”雍澈解开先前自行封住的穴道,身子顿时瘫软。
“一场春雨,让你有机会害了芥尘真人,也帮我封住了你的穴道。”雍澈气若游丝的道。
徐垄屏满面惊疑,“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指力远不如徐大人,可是你的指法取纵横之势,在下的拂兰指依寰宇行轮,你的次非指可以分水,我的拂兰指,可以…可以荡出水滴…”
“什么?”徐垄屏愕然道,“我是被你拂出的雨滴封住了穴道?!”
雍澈点了点头,“你两针三指得手在先,便…便对我有了轻慢之心,才被我无意间甩出的雨滴击中…你得惠于这场春雨杀害了芥尘真人,又…又因这场雨败于我手,这便是因果循环…现世…现世报应…”
徐垄屏摇头叹道:“非是我大意轻慢,实在是始料未及,避无可避…”他忽的瞪大了眼睛,“等等!若是如此说来,这拂兰指法练至大成,难不成真能凭指风闭穴?!”
雍澈点了点头,“徐大人资质过人,睿智非凡,怎就步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