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安先生，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我是来告诉您，犯人已经找到了。”

安德绪握紧了手机。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知道了一个叫张弘毅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尽管那是另外一个版本。

“……”

“安先生，你还好吧。”对方试探地问。

“我知道了，谢谢你局长。”

安德绪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阳光不知为何变得那么刺眼。

他抬手捂住双眼。

仰面。

眼泪沿着脸颊，簌簌而下。

……

当天上午5点半，东篱市人民医院楼顶。

此时天还未亮，看着夜气将散的天空，韩卞一边坐在楼顶边缘，一边打电话。

“我已经看过方晴了，夜行机关的人清除了她这几天的记忆，关于你们和自杀代理人的事，她已经统统不记得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袁柯的声音。

“夜行机关过了这么久才动手，是打算通过方晴找到自杀代理人吧。”韩卞问。

“没错，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能拿‘和方晴谈过’这件事当挡箭牌，不然关于通知夜行围捕张弘毅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是东篱市的探案之王，个把谎话还不会圆吗。”韩卞笑道，“另外我要恭喜你，这次事件让你在夜行机关露了脸，说不定你还能因此升迁，做真正的夜行人呢。”

对面一阵沉默。

“说到露脸的事儿，夜行的想法让我很惊讶。”袁柯说，“他们没有洗到宋人仁的记忆，反而让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做我的下属。”

“哈哈，这家伙的那条三寸不烂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以为没那么快得手呢。”

“怎么，难道……”

“是我示意他怎么做的，毕竟黑白两道，都有眼线安插在夜行机关，也方便我做那件事。”

袁柯沉默了，他知道“那件事”所指为何。

“你信得过他吗？”

“我信不过，但我信得过他的恐惧。”韩卞笑道，“这次事件他折了堂口所有的弟兄，如果不找棵大树抱着，南山会拉他沉海的。”

“但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万一告诉了夜行……”

“我说我信得过他的恐惧，比起夜行，他更害怕的是我。”韩卞冷冷道，“另外，安德绪那边怎样了？”

“按你说的，给他吃了那种药。人塞在后备箱里，我正在去他家的路上。”袁柯说，“不过你是怎么弄到和夜行一样的药的，没有这东西，安德绪和那个看门老头都能把你和你的社长大人供出来，难不成你消失的四年里去做夜行人了？”

“意外所得，多想了。”韩卞知道袁柯在套他的话，连忙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帮帮方晴，既然她忘了自己曾经放弃自杀的事情，我怕……”

“你放心，夜行已经授意我将案子往抢劫杀人的方向引了，自杀代理人会彻底变成一个都市传说。方晴不会有事的，我向你发誓。”袁柯保证道。

“谢谢。”

韩卞正准备挂电话。

“小韩。”

“怎么了？”

“你说，人为什么会想不开呢？”袁柯问。

“因为长夜漫漫，看不到尽头，但是……”

韩卞抬头仰望，此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曙光自地平线照耀出了东篱市的轮廓。

“但是不管怎样，黑夜总会过去的，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