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神话时代时的秩序虚空有着作为“另一个核心”的“起源与秩序之网”在支撑，它的存在，极大程度提升了她们秩序一方的战斗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混沌的力量——削弱的方面体现在让它们用不出全盛的状态，并不是对它们本体造成了什么负面影响，它们的状态依旧良好，但就像是大早上刚起来一样，懒洋洋的、活动较慢，还得晃悠一阵子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那张网的存在，让当年的二代们都能和混沌概念体拼上一拼——写作“拼”读作“扛一阵子”，也就扛一会儿而已，实际上扛不了多久就会被一巴掌拍飞出去，但，临时撑个场倒还是可以的，能撑上半个小时到几个小时，足以影响一些事情。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她捋了捋自己的翅膀，对一众好奇的小家伙们完成了解说，紧接着对现状进行补充和解析，“现在的秩序虚空没有‘起源与秩序之网’，在防御方面的力量就大打折扣了，这点不止体现在秩序生命身上，也体现在我们布置的起源一系的造物方面——你们听刻说布置着布置着才发现缺口很大就知道了——‘起源与秩序之网’是秩序虚空的另一个‘核心’，这是一个象征说法，只看说法你们应该就能明白这个东西有多重要。没有这个东西，在应对混沌方面……在混沌概念体进攻秩序虚空的时候，即便是我们也讨不了好，更不用说秩序里的其他人。没有这张网，一旦有一个混沌概念体处于能自由活动的状态，它就可以为所欲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魔魇双手环抱连连点头，表情很是深沉说出了下面的话，“就约等于虚空下的亿万生灵都在蛋里面但是没有蛋壳保护，只有一层薄薄的、派不上用场的薄膜。”

溟溟：“……呃……你乐意的话……就……就那么解释吧。”

反正也没太大差别，如果这样说能方便他们理解的话，那就这样理解就可以了。

“那现在，空缺……”紫言回过头看向一旁正在走神的那位刻姐姐……呃，小刻，“只能放在那里不管吗？想别的办法补上？又或者……”

“暂时放着不管，等过段时间将起源神殿等必须造物补充好了再把漏洞给补上。”溟溟回应的时候还看了看紫言，瞧见她好像在想什么法子的表情，便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些事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你们稍作了解，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就行，至于详细的处理、处理过程，那些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能处理得过来。”

她顿了一下，伸出双手捏着紫言的脸蛋，又说了另一句话：“你们继续忙活自己正在面对的事情就好，我们这边处理这些事情都是专业的，放心吧。”

“倒也不是很担心啦。”紫言嘟着嘴挤开溟溟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正经说道，“就是习惯性想一想这些事情——想想也没坏处吧？”

“你现在想这些也太早……倒也不是坏处好处的问题……算了，毕竟是你。”溟溟拉着紫言的手，拍了拍，随后用眼睛盯着她，语重心长说道，“你呀，做什么事都悠着点，别太急了，也别想太多，别认为现在就要跟上我们的思维什么的——说一句实在话，家里面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天天睁眼闭眼就看见你在塔里面不停折磨自己，真是生怕你因为跑得太着急、太匆忙，然后某天突然回过味来忽然觉得世间万物都没了趣味没了意思，从此郁郁寡欢不得志……”

紫言缩着脖子干笑：“……不……不会的啦……我也不是在折磨自己，只是……”

“只是你个头啦，我当年就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溟溟翻了个白眼，抬起右边的翅膀往紫言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从生命层级很低开始，一直不停歇、绷紧了精神把自己往死里逼，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到了元始之境，在终于‘功成名就’之时，忽然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像是看破了生死与人世百态似的，而且是看歪的那种‘看破’，一下子就想岔了，想法拐不回去了，隔了半年再见，整个人就颓丧颓废得像是在垃圾堆里滚了几百圈似的，说那是一个精神病都不会有人觉得冤枉。”

大伙儿：“……”这一听就有很严重的感觉。

“高阶生命之路，是与时间、与‘永恒’对着熬的路，不是说你走得越快就一定越好，有时候稳扎稳打放平心态的人反而才能走到最后。”溟溟一边感叹一边继续拍着紫言的手，“我真的见过太多那样的例子了。”

“你，或说你们这群家伙，与他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家里的启明星一直在前头亮闪闪指引你们的前路，但那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外因，不是自己赋予自己的强大内在因素，终有不稳的时候——遵从于信仰的人都有背叛自己信仰的可能性，何况是这样的外在因素。”

她说完这话顿了一下，在心里呃了一声：虽说“启明星”本就是一个过于强大的因素，在当年黑暗时代之时可是一个撑起了秩序半边天的外因。

“我真的担心你们走到半道忽然神智错乱，需要我们手动纠正……就怕纠正也纠正不了……”当然，外因强大也还是要敲打敲打。

“纠正？”紫言本想干笑着说点别的让溟溟安心，但听到“纠正”二字忽然就感到有些好奇，“是……怎么个纠正法？”

溟溟用不忍的表情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声轻叹：“打一顿打到需要返厂大修为止，然后再摁在灵魂圣殿内‘这样那样’来回冲刷，把你歪掉的那部分‘污渍’全给洗刷干净。”

大伙儿：“……”这是直接打死的意思吗？先打死再处理？

紫言被这个很严重的做法和说法给说得打了个寒颤，脸色都白了一分，连连干笑使劲摇头：“我我我……我不会变成那样子的，真的！”

她顿了一下，干笑着瞄了大伙儿一眼，随后俯下身在溟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那咬耳朵的话语真的说得格外小声，大伙儿就算竖起耳朵都听不着到底说了什么，若非能听到一些轻轻的“嗡嗡”声，恐怕会认为她是在灵魂传讯内和天使女孩说悄悄话——大概是一些要保密的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吧。

过了一会儿，溟溟木然的俏脸上平添了几分无奈与难顶，忍不住叹了一声使劲揉了揉紫言的脑袋：“行行行，我就当你这个理由很坚定了，不过我对你的观察和监管的力度可不会减轻，小星星在离开前可吩咐过我看着你们的——当然，既然你都说自己很有分寸了，那我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制止你……”

她眯起眼看着讪笑着的小紫言，用不带感情的笑眯眯声音说道：“但如果出现被我制止的情况的话……那就等着挨惩罚吧，小星星回来了都救不了你。”

凤儿听了忍不住在旁边补了一刀：“星星大概会当做没看见。”

紫言缩着脖子干笑更甚：“……我知道啦。”

大伙儿听这丫头再三保证真不会把自己整死之后都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过注意力，就见到这丫头飘着去了起源神殿里，身影在门口一晃就传送进去了，一时间表情都变得很有点古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分寸呢，还是有分寸呢，亦或者……其实真的很有分寸？其实现在还有点精力所以再去塔里转转也不成问题？

“其实近段时间小紫言的情况都还好。”小青就像是在汇报观察情况一样对大家说道，“训练时、修炼时、休息时，情况良好，情绪稳定，从表面上来看应该不存在把自己压坏的情况——我觉得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是啊，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我当然也知道。”溟溟略感头痛捂着额头，“但就怕长时间……算了算了，现在就说以后的情况也太着急了一些，当年小雨和凤儿也是急着赶路一直赶到了追上小星星的程度，不也没什么事么，应该是我担忧过度了，嗐。”

“我……我吗？”凤儿忽然被点名，然后又被大伙儿盯着看，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干笑，“不……不记得了，当年的事情。”

“没事，不用理会，也没说一定要让你记起来当年的事情，我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而已。”溟溟晃了晃手，对围观已久的大伙儿说道，“好了，别围在这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和交代得差不多了，不用再费心关注。”

“好吧。”“溜了溜了，出都出来了，那就逛两圈休息会儿吧——晓晓，咱们走。”“感觉手痒难耐，我再回去打两场。”

溟溟看着一群人立刻一哄而散，这地方又恢复到了就剩下几个人的寂静……嗯，就是她和刻还有金姐姐她们还在这里，其他人包括小紫魂都溜出去玩了。

她看着天上那道裂缝闭合，过了好一阵，低头看向金姐姐和水殿主：“金姐姐，到时候……”

“到时候如果有个万一我们一去就是好长时间，家里的大家就拜托你照看了——行行行，我明白的。”金姐姐一边抢先说出了她要说的话，一边点头应下了这句话，然后忍不住长叹，“你们就不能换句话说说吗？”

被金姐姐抢了台词，溟溟略有点哭笑不得，忍不住摇头回应；“换句话说，那，比如说些什么呢？”

“说些‘早日回来’、‘回来带礼物’之类的看上去不切实际的话。”金姐姐嗐了一声，自己说着说着就开始偏头叹息，脸上的光芒都叹得黯淡了几分。

溟溟的表情被这句话说得更微妙了：合着就是说一些听上去还行，但是实际上不大可能办得到的事儿呗……就，话语上安慰安慰什么的……大概就像是隐瞒了小星星的死讯一样吧……嗐。

这么一说她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和小星星当年说的提前昭告自己的死讯的话都差不多……呃，对，有一种差不多的感觉。再加上小星星一走就消失了好些年，估计在大家看来，她提前吱一声也会有一个差不多的情况，所以……所以……啊，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刚刚大家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和目光都变得格外复杂，她现在才回过味来，才察觉到，那些表情、那些目光，那里面蕴含的“送行”的意思好像格外浓郁。

前有小星星后有霜霜她们，再过来，就是她和刻……呵呵……呵呵……感觉大家都快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