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影竹手一抖,将桶中的热水淋得满地都是,“梦遥姐,这是天大的冤枉,我怎会做那般不堪之事!”
放了垂帘,除去青灰布衣,扶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跨入浴桶,浸没热水之中,全身顿觉舒畅了许多。
望着苍白的指尖,我漫不经心道,“小祐子为何会知晓忠王之事?”
影竹似乎没有听清,乐呵呵的答非所问道,“他……他是好人!”
此语入耳,我愣了愣,只见丫头面露欣喜之色,仿佛食过甜蜜的饴糖,“他待人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总会悄悄向我打听您的喜好。”
从未见她如此模样,我诧异相望,细细端详——居然忘了,她不再是我身后唯唯诺诺的婢女丫鬟,她也是豆蔻年华的懵懂少女,拥有跃动的春心,追求幸福的权利。
“你该不会……”话说一半,不知该如何继续。
脸颊染上红晕,影竹一面为我轻柔地搓洗着脊背,一面含笑嗔道,“瞧您说的,他不是小太监么!”
我莞尔一笑,幽幽轻语,“恕我直言,他绝非等闲之辈,或许是……”
不等我说完,小丫头怯生生地问一句,“您会同小祐子一起进京的,对么?”
眼波潋滟生辉,我巧笑嫣然,“何以见得?”
她指了指我悬在胸口的翔龙玉珏,“其实您心里还是惦记那位王爷的,只是……不然您不会将他的玉珏贴身佩戴。”
永琰……
颤颤的指尖拂去玉珏上的水汽,盯着隆起的腹部,恍惚出神,默然自问——我还想着他?掐指算一算,腹中的小生命还有几个月就会出世,难道真的忍心让他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么?
是走,是留,真的好矛盾……
一夜,辗转无眠。
翌日清晨,我带着影竹准时出现在静心寺的山门前。
还是选择了走,未来如何,看不清,也摸不透——仅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哪怕堕入无望的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接受……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