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一刻,金绣的淡黄丝帕已拭上我的唇角,他低垂明眸,柔柔轻笑,“怎能对你不闻不问!”
毫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唤道,“影竹,嘴里好苦,拿些梅子给我。”
“这……”丫头顿了顿,“似乎没有了,我马上就去买!”
摆了摆手,轻叹道,“没有就算了,忍忍就好!”
正说话间,小祐子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镶金琉璃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盛满青梅陈皮等生津化痰之物,“如若不嫌弃,吃我的吧!”
我淡淡转头,冷言冰语,“不用了!”
他含笑睨视,“怎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只是一颗梅子都不愿接受!”
不等再吭声,影竹随意从盒中取了一颗,喂入我口中,“您就别在坚持了,省得待会又吐了!”
“留着慢慢吃,请你多保重!”他旋紧盒盖,不动声色地塞入我手中,转身疾步离去。
瞧着手中的盒子,我疾声唤住他,指着盒盖上的珐琅彩绘,问道,“这是什么?”
他蓦地回首,清亮的明眸直直相望,莞尔笑道,“那是西洋彩画,脊背有羽翅的美丽女子被西洋人称为安琪……”
恍恍惚惚听闻小祐子的话语,垂目看向盒盖上的西洋彩绘,喃喃私语,“原来这就是安琪!”
他不曾关注我的表情,似乎在自说自听,“安琪就是西洋人心中的仙女,美丽温柔,聪慧善良。”
我已痴傻,絮絮叨叨复述,“安琪,明祺,美丽温柔,聪慧善良,原来她一直是他的安琪,他早已下了定义!”
噩梦,一切都是噩梦……
梦醒时分,残忍而伤感!
一声悲泣低低响起,泪水莹然,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她是他的安琪,她是他的仙女,我又是他的什么——只是他的下堂妻么!”
小祐子不知所措地望住我,猛地跪下身子,颤巍巍伸手探上颊间的泪水,“梦遥,你怎么了?”
攥紧拳头,咬住牙关,身子抖得厉害,心口撕裂般疼痛,“不能放过他们,绝不能……”
见我怒得失去常态,影竹压低声音劝慰道,“您有孕在身,切忌动气,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一定会收拾那对狗男女!”
影竹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身畔的小祐子听得一清二楚,他惊问道,“你说什么,她有孩子了……”
我竭力喝道,“够了!”
小丫头哀哀望向我,不敢再吭一声。
心中的痛楚已被他知晓,我有些恼怒,眸光森寒,逐字逐句从牙缝间迸出,“是,我腹中孕育着一个可怜的小生命,如若你不出手相救,任我从高梯上跌落,或许他也就不存在了……”
“难道……”他怔了怔,冷眸一瞥,“你是故意为之,意图舍去腹中孩儿!”
深深陷入矛盾之中,凄然而笑,笑而不语,区区几面之缘,寥寥数语之意,已然知晓他的心,可惜我不愿再次被情丝束缚困扰——‘下堂妻’三字如无边无垠的巨大黑幕,将我严严实实罩住,这个称谓怕是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你还是沈梦遥么?”眸光黯淡,渐渐冰冷,小祐子惊声一句,“原以为你是我的安琪……”
阖上纤长的眼睫,我浅笑出声,“你的安琪,我怕是担当不起,沈梦遥原本就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之人!”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