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白忙一场的单独行动(2 / 2)

「所以我在做陷阱。因为听说蝴蝶喜欢的东西是蜂蜜,所以只要把蜂蜜当作陷阱,绝对可以抓到。」

「这是谁说的?」

「一条家的爸爸,我本来是想问头发飘来飘去的姊姊,但她却不在,所以是你爸爸告诉我的。」

「用蜂蜜引诱?」

「它会中计的,因为甜甜的。」

「但是,蜜蜂和蝴蝶不一样。」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耶。那么就用黑糖浆试试看吧。」

小学生挥舞着捕虫网,朝后方跑去,而转角的尽头就是小学生所住的地方。

当京介叹口气时,可以听见从背后传来短促的尖叫声。回过头去的京介,在一瞬间止住呼吸。到底是从何时起站在那里的,一个穿黑衣戴黑帽的瘦长身影就出现在那里。

男子的一只手臂里环抱着小学生,嘴巴被捂住的小学生正痛苦地挣扎。而捕虫网也在地面上不停地滚动。盯着称为具幻屋的男子,京介在握着玲洗树树枝的手中注入力气。

「同样脸庞的少女是叫丰花吗?那名少女在哪里?」

具幻屋开口说竏了。他仍抱着小学生,缓慢地步行接近。

「把她藏到哪里了?我找不到她。」

「你为什么要袭击丰花?」

面对来到三公尺左右前方的具幻屋,京介提出询问。他眼睛不看手边地解开玲洗树树枝的布套。

具幻屋在那个位置停下脚步,扭曲嘴唇的形状笑了。然而他却只是笑而不答。

京介注意捕虫网的动向,并说道:

「放开那个孩子!」

「把木杖丢掉!」

具幻屋用力勾动手肘,小学生的喉咙吱吱作响的讨厌声音,也传到京介的耳中。

「好吧。」

京介将玲洗树树枝放在脚下。具幻屋缓缓地点点头。小学生不平顺的呼吸声则断断续续地回响。

接着,京介将脚下的捕虫网朝具幻屋的方向踢去。并利用飞踢出去的脚接触地面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往对手方向飞奔而去。

他踹了具幻屋的小腿一脚,使其失去脚下的重心。他以一瞬间踉跄倒地的黑色身体肋骨为目标,狠狠地揍了一拳。具幻屋朝后方倒去,还撞上了电线杆。从他手中获得解放的小学生,跪在地上咳个不停。

当京介伸手抓住玲洗树树枝时,刚起身的具幻屋猛冲过来。但打算应战的京介,大腿却被小学生紧紧抱住,意外地妨碍了他的行动。

走近到眼前的具幻屋以单手拿起玲洗树树,再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京介的左手臂。虽然京介想要挥开,但却无法动弹。在身体的外侧与内侧,传出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玲洗树树枝从正中间被折成两段。那是他头一次见到这种光景。这根树枝的硬度之高是有名的,虽然京介已经连续好几年使用同样的东西,但它却不曾毁损过。无论是胡乱使用还是必须扑灭怪物,总是这个样子。

修理费要花多少钱?京介茫然地思索。突然他的头部剧烈疼痛起来。

「很痛吗?痛得无法说话吗?」

依旧紧抓着京介的左手臂,具幻屋笑了出来。但他感到疼痛的不是头,而是手臂。对于左手肘也被折断的事,京介终于察觉到了。也包括具幻屋的手劲实在大到不像话。

「但是,你还是得说,叫做丰花的少女在哪里?」

从头顶上可以听见具幻屋的声音,京介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跪坐下来。他心想真是伤脑筋,但伤脑筋这句话却只在脑袋里诉说。他自觉因为脑海里满是困惑,所以现在的自己正处于相当焦躁的状态。武器和骨头同时被折断会让人焦急,京介还是头一次知道。

「说!快说!」

具幻屋折断捕虫网,并将竿子的部分对着京介头顶挥下。尖锐的断面就像刀刃一般,可以担任相当不错的凶器角色。

头部及腹部受到攻击,京介因而倒卧在地。具幻屋好几次挥动捕虫网,在他晦暗视野的另一端,还可以听见小学生哇哇大哭的声音。

耳朵旁边响起坚硬的声音及讨厌的味道,京介以毅力撑开眼皮,染成红色的捕虫网掉落在地上。在本来应该是素色的T恤上,延展着从没见过的巨大染色。距离看见自己的鲜血,大概相隔四个星期之久了吧。

「太碍眼了,让我想起以前碰过的家伙。我想杀了你。」

具幻屋发出声音。身体的左半边出奇沉重,好像要沉没到地底,骨折的疼痛掩盖住其他的伤痛,只是变成沉重而已。光是单纯张开眼睛就会化为痛苦。

下巴被强大的力量抓住,只有头部被提起来。具幻屋的声音,在比刚刚更接近的地方响起:

「但是我不会杀你,把那个叫丰花的少女交出来。期限就到明天为止。榎本沙织正在等她,听到了吗?」

京介的下巴被放开后,后脑杓就直接碰撞到地面。但却一点也不痛,因为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比较疼痛。

一个脚步声逐渐远离。经历几十秒之后,京介抓住大叫着「谁去把大人叫来」的小学生的手。虽然这种时候家教严谨的小孩会呼叫大人前来,但礼数不周的不良少年却不得不进行追逐。

在站起来的京介眼前,横越过像是蝴蝶般的影子。虽然京介用眼睛追寻影子,但在狭隘的视野里,却无法做出那是现实或错觉的判断。

吹拂掠过脸颊的风带着郁闷的湿气,今天晚上也许是个热带夜。在倒卧地上意识消失之前,京介想起了这种事。

在打盹室的床上,丰花抱着零食及资料翻来覆去。

她很难入睡。丰花并不是那种换个枕头就会睡不着觉的纤细性格,但今天晚上却不知为何无法入眠。

明明冷气产生效用的打盹室,远比自家房间要来得舒适多了。想到这里,丰花一口咬碎饼干零嘴。转眼间一包零食就空空如也了。她还被再度起身上厕所的女性术者说了一句「会胖喔」。

要是阅读一些艰涩的资料,也许神经就会自行哀弱而睡得着。当一翻开未解决事件资料时,丰花已经开始打呵欠了,她心想这真是个好兆头。

术者杀人犯,事件发生在三年前的五月。是丰花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她刚成为矫正术者的研习生。就算本家或正式矫正术者发生什么事,这种情报会传到研习生耳中的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即使是死掉一名术者。

事件的大概情形就如同女性术者所说,但在资料却以更详尽的纪录加以连贯。

犯人据推测,大概是具有拜咒能力一族的后裔。所谓的拜咒能力,就是存在于古代日本,拥有特殊能力之人的总称。他们可以籍由那股力量将恩惠及奇迹,施予他人或世界。而光流脉使者的祖先巫女也包括在内。

巫女是借用名为光仪大神的精神力量,身为其子孙的光流脉使者,则是从精灵残体所创造出来的光流脉中获得力量。然而犯人的能力基础却是不清不楚。但因为他并没有使用特定道具或咒语,所以可以预测他的力量来源主要是来自**本身。拥有这类拜咒能力的人往往寿命很短,生zhi能力也极低。因此另有犯人同族存在的可能性,可说是几乎没有。

丰花又再打了一个呵久,并揉揉眼睛。连只要再数三只羊左右都会熟睡的时刻都已经来临了。还是早点睡觉,明天快点起床回到搜索队吧。她擦擦口水,无意识地收起资料。

在三年前的事件中,犯人曾接近一名女国中生,名字叫榎本沙织。丰花的睡意一口气惊醒了。地址和外表特征等,肯定和丰花所认识的榎本沙织是同一人。

「『犯人具有可以实现他人愿望的能力,曾对女国中生提出邀约』这是什么意思?」

国中一年级时,榎本沙织曾被可疑的男子强行带走。一想起在大众餐厅里所听到的话,丰花眉头深锁。那个可疑男子,应该就是拥有拜咒能力的这名犯人吧?

「『打算妨碍犯人行动的矫正术者,和犯人发生争执而受伤。犯人也身负重伤逃走。矫正术者从女国中生脑海里,消除部分事件的记忆,之后虽然被送进本家住院机构,却因无法复原而死亡。此后犯人就不曾现身』这是什么?明明对事件都清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做?」

丰花用力握紧资料,就这样站起来,朝走廊飞奔而去。她无视于女性术者告诉她「厕所在那里喔」,就往反方向跑去。

当丰花迷惘该到外面去找京介,还是去向家长室的远峰报告时,头上的扩音器响起:

「本家内部业务报告!在打盹室休息的一条丰花小姐、一条丰花小姐,有您家里的来电,请至术者中心!」

丰花咋舌,在走廊上转换方向。

是家里打来的应该是父亲尚吧。她在心中暗自决定,如果爸爸说出「晚餐还没做好吗」这种没有紧张感的话,就要告诉他妈妈现在回娘家并不是单纯的回老家,而是对尚感到厌烦的真相。

在位在一楼的术者中心里,丰花接起电话。虽然对方就如预料的一样尚,但内容却和预想的不同。

那是京介留了话,要她绝不可以离开本家。

然而京介却

「所以,我看到了。她被强行拖进昏暗的岔路里消失不见了。」

塩原友子在车站前的派出所里,向警察说明自己目击到的情景。姑且随声附和的警察,以怀疑的眼光望着塩原。特别是疑惑地盯着吊挂在她身体前后的三合板。

「这或许是什么事件!」

在胸前交叠两条手臂,掩盖住三合板的塩原说道:

「请您快点进行搜查!」

「那么,唉,我待会就去看看情况」

「待会就太迟了!」

塩原晃动三合板,一步步逼近警察。

「不,已经太迟了。因为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半个人了。」

「在那之前呢」

警察用原子笔指着自己的背后。

「这个人是你的同伴?因为她在西口进行演讲,吵到有人跑来申诉,所以才会扭送到警局的。」

塩原的脸颊抽搐。而在那里抱膝的长谷,则蜷缩成一小团蹲坐着。

蝉鸣触怒着神经。此刻是夏天,即使不用它们高声告知也可以知道。

夏天。没错,现在明明是夏天,但为何会降下白雪?面对映照在眼里的光景,京介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所睡的地方是自己房里的床上。从窗户可以看见的天空,就像率真的幼稚园儿童胡乱涂抹一般,接近原色的天蓝。阳光的色彩则透明得刺痛眼睛。

但房间里面却下着雪。天芲皮附近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白色又圆又细的颗粒无声地飘落堆积在地面上。好冷,京介翻来翻去,想把棉被从头盖到脚。但就在让身体移动的途中,以左手臂及腹部为中心,剧烈的疼痛流窜全身。

左手臂被石膏固定住,还用布条从脖子上垂挂下来,就像图画上所描绘的骨折患者姿态。望着自己的手臂,并拨开积在石膏上的雪花,京介茫然地抱持这样的感想。

沾满鲜血的T恤,已经被强行换上新的衣服。他一撩起T恤看着身体,就发现应该是昨晚受的伤几乎都愈合了。但腹部的皮肤还在抽搐,感觉有些疼痛。当他思索是谁帮他做紧急处置时,发觉一张掉落在枕头边的便条纸。拨开表面的堆雪之后,父亲的字体立刻显露出来。

上面有治愈术是父亲帮他施展的,及无法完全治好骨折等纪录。这大概是无效治愈体质的界限吧。如果使用更强大的治愈术,就会让体质的阶段增长。

此外,也写明已经传话给待在本家的丰花了。虽然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象,但他还有昨晚先拜托被住在附近的小学生叫来的尚,要他传话的记忆。在便条纸上也记载了京介的玲洗树树枝已经拿去修理。

最后,还记录下雪是代替冷气的额外服务。包括这些所有的费用是九万五千圆。京介感到一阵极度晕眩。

刚睡醒的脑袋一点一滴的开始运作,也开始再次确认进行目前自己是处于清醒状态。具幻屋。袭击丰花的那名黑衣男子,是榎本沙织叫来的。

他看看时钟,刚好显示出下午两点整。昨天晚上他被抬进家里是十一点前后,因为完全没有后来的记忆,所以算起来他实际上已经睡了十五个钟头。

楼下的电话响起。家里不仅好像没任何人在,也似乎没设定答录机,造成电话铃声一直持续响着。

京介无可奈何的从床铺上起身。当他要步出房间之际,还得费力用双手拨开雪堆前进。在他跌了个四脚朝天,整个人摔进积雪时,还产生这并不是额外服务,而应该是陷阱的怀疑。

明明是从二楼的房间走下十二阶楼梯,但包括忍耐疼痛的时间在内,却花了将近一分钟时间。虽然电话已经挂断了,但或许还会再打来,所以他就闲躺在走廊上等待。地板为皮肤带来温暖,出人意表地给人舒畅的感觉。

当他这样等了三十秒左,右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

「喂,喂喂……喂?」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女性声音。虽然像是在哪里听过的声音,但他却记不起来她是谁。

当京介保持沉默时,对方以含糊的声音呼唤着:

「喂……是丰花吗?」

打电话来的是橘子头桥口。京介发觉因为自己完全陷入昏睡,以致于没有赶上搜索队的集he时间。

京介将话筒夹在耳朵及肩膀之间,用空下来的右手拨去脸上的残雪说道:

「丰花现在在别的地方。还有集he时间……」

「一条?你是一条吧?」

桥口的声音突然变大,像是紧紧缠住话筒的声音。京介皱起眉头询问着:

「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男……黑衣男来了!」

桥口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是从某个室外打来的声音,杂音非常严重。

「到了集he时间大家都没来,没有任何人来,很奇怪吧?所以我就打电话联系每个人的家里,却都说他们从昨天就没回家了,我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在我的房间里……」

「你现在在哪里?」

京介重新握好话筒提出询问。难道具幻屋的目标不只是丰花?

「该怎么办,一条……他说沙织在等着,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被他带走了?」

以发抖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后,桥口响起大口咽气的声音。

「是我的关系吗?沙织她在恨我吗?我在三年级时曾对沙织说过,说她要是一个人就什么事都不会做。因为不管去哪里她都一直跟在后面,所以我就不禁脱口而出,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啊!可是后来沙织就决定一个人参加虹女附中的入学考试。因为我一直挂记着这些,所以这回才会率先去找沙织,我……」

「桥口,你现在在哪里?先告诉我!」

在话筒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从家里逃出来我在六丁目十字路口的便利商店电话亭。」

「我知道了。你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到!知道吗?」

京介挂掉电话,从家中飞奔出去。

太阳从正上方洒落下来,光是跑个十秒钟就会满身大汗。被石膏固定住的手臂,成为奔跑时的阻碍。然而京介无视于腹部的疼痛,弯过转角。

才一迎头碰上,就差点撞上穿水手服的女学生。垂着发辫的对象凑巧是认识的人,也就是风纪委员塩原友子。

塩原一看到京介的石膏,就瞪圆了双眼。

「一一条同学,你这是怎么回事?是打架吗?打架是不行的喔!」

「我有急事,快让开!」

「呃丰花同学在家吗?」

塩原只眨了三次眼之后说道:

「昨天我碰到了似乎是丰花同学朋友的人。因为她正在寻找虹女附中的学生,所以我想一定是她的同伴。那个人被奇怪的人强行带走,是我亲眼看到的,但警察却」

京介咋舌,然后绕过塩原拔腿就跑。虽然她从身后说了些什么,但却没有传进耳中。

在沿着县道的一家便利商店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连在入口旁的公共电话也没有半个人影。但话筒却没有挂回原来的位置,而是被电话线悬吊着,在半空中摇来摇去。

隔着玻璃窥伺着店内,也没有桥口的身影。店员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手臂裹着石膏,上气不接下气的京介。

将京介所知道的事,和丰花在资料上所看到的情报汇整起来,只剩下唯一的疑问。整个事件的骨架已经清晰可见。

以特殊能力实现他人愿望的:具幻屋。

榎本沙织早在三年前就和具幻屋接触过。当时,造成妨碍具幻屋行动的矫正术者死亡。而这就是未解决事件之一的「术者杀人犯」。

这次,在榎本沙织留下字条消失踪迹的同时,具幻屋也相隔三年之后开始行动。其中也有两人正在一起的情报。榎本沙织向具幻屋委托了某个愿望似乎并没有错。问题点在于包括三年前及这次,榎本沙织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所以,丰花你是最后一个」

远峰抬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在本家位于三楼的会议室里,京介和丰花、远峰及副家长石田夹着桌子两侧相视而坐。在入口处还有几名护卫队员正在待命。

当京介前去会见待在打盹室里的丰花时,就被叫到这里。远峰带着想睡的神情和丰花所说的话一来一往,而石田这边则带着对于身处此地,心中老大不痛快的表情。

「国中的同班同学啊,那么」

啜饮装在纸杯内的咖啡,远峰说道:

「因为你们所有人欺负那个叫做沙织的女孩,所以是她希望复仇的心愿吧?」

「我们才不会做出欺负人的事呢。」

「欺负别人的一方总是这么说啊啊,刚刚的发言你就视而不见吧!因为睡眠不足,无论脑袋或是身体的反应都变差了,所以才会思考不周。那么,她是想聚集所有朋友,来办个生日派对吧?」

「沙织的愿望是『有想去的地方』啦。」

「那么,是想再去一次校外旅行?」

丰花鼓起脸颊,为了想掩饰内心的焦躁,她用手指轻弹京介的石膏。刚开始见到这种伤势时是非常担心,但她终究是丰花。京介可以预料到她应该会趁机在石膏上留下涂鸦之类的东西。

「具幻屋想要攻击你吧?所以才会说要把你带到看得见的地方,而把你哥哥打伤。」

首次开口说话的石田,对着京介和丰花眯起眼睛。

「既然如此,你就走到强度结界外面,去当具幻屋的诱饵好了。然后只要你哥哥抓得到他,问题就解决了。这根本是不用把我们叫出来的事吧?」

「要是做得到的话,我们早就去做了!」

丰花拍击桌面,瞪着石田。

「可是京介正在受伤,玲洗树树枝也还在修理。因为准备不周,所以才跑来说要借个术者用用啊!」

「太浪费人事费用了,不准!如果不想这么做,你们就退出吧!『术者杀人犯』这件案子会随着决定特别班编制而开始行动。」

「具幻屋把我的朋友带走了耶!要是考量到他们的安全,就不能再拖拖拉拉了!」

「石田,你别这么小家子气嘛,就借几个护卫队员给他们吧。」

远峰隐忍着呵欠说道:

「要是又演变成被『术者杀人犯』杀死两名矫正术者,会造成问题哦。」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石田在眉间刻划深深的皱纹,斩钉截铁地放话:

「要是被杀掉,他们顶多是埋到殉职森林而已。」

远峰沉沉地缩起肩膀,石田安静下来。只有丰花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京介的耳中。

京介发出一口无声的叹息。对丰花来说,因为榎本沙织的事情和本家处理的事件有所牵扯,所以才想申请援助吧?因为同伴全都被带走,自己也被锁定为目标,而且京介一眼看去就是个伤患。但就本家方面,似乎并没有把具幻屋的事当作如此严重的问题来看待。即使发生事件,只要当地没有发生闭塞,打从一开始术者就不会采取行动。

就连自己也用手指弹起石膏,京介陷入了思考。看来只能一个人想办法了。这只手臂让他闷闷不乐,是该有变成进入无效治愈体质第四阶段的觉悟,而前往医务室吗?玲洗树树枝正在修理的情况下,能不能借用代用品?

突然,邻座的丰花停止咬牙的动作。

「够了!」

丰花拍打桌面踹开椅子,站了起来。在入口处的护卫队员带着摆起架势般的气势。

丰花全身上下飘散出近乎怒气的氛围,竖起了眉毛。

「去找你们商量的我真是个笨蛋。的确,这是与我朋友有关的私人问题,不能挪用本家预算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够了,够了!」

一阵怒吼后,改变声调的丰花对远峰叫喊:

「喂,家长。你的车钥匙在哪里?」

「车钥匙?」

慑于丰花的气势而瞪大双眼的远峰,轻轻拍击西装口袋回答:

「钥匙的话,在这里」

丰花跨越过桌子,朝远峰扑去。石田和护卫队虽然慌张地采取行动,但还是丰花的速度比较快。丰花一躲过石田和护卫队的手臂后,就朝着会议室的大门跑了出去。

「京介,快点!」

听到丰花的怒吼,虽然还不能理解状况,但京介也还是先踹开椅子跑出去。

他在刚踏出大门的地方追上丰花后,被丰花抓住右手。丰花拉着京介,开始在走廊上卖力狂奔。可以听见从背后传来两人以上的呼喊,往来于走廊上的职员吓得停下脚步。丰花也撞飞好几个人向前迈进。

「事到如今你还跑得动吗?」

丰花在走廊上转个弯跑下楼梯,还发出大喊般地询问。

「应该可以。」

「就由我们去追具幻屋!找到沙织的所在地进行突袭!」

「不行!」

京介一停下脚步,丰花也被拉住停了下来。凉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要是你一出去,就无法进行突袭了。你就待在这里吧,别溜到结界外面。」

听到京介的话,丰花高举手中拿着的钥匙,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是刚刚从远峰的口袋中抢夺过来的样子。

「听说家长的车子也施加了强度结界,所以只要利用这个就不会有问题!况且我也不想让受伤的你,在烈日当空下来回奔走啊。」

「我想会挨骂的。」

「想开骂的是我吧?竟然以为是小事,而把别人当笨蛋!」

「可是要怎么开车?」

当然,无论是京介还是丰花都没有汽车驾照。当他这么想到而发问时,丰花迅速地环顾整个走廊。

紧邻一旁的五十多岁男性职员,正茫然地望着从楼梯冲下朲的京介兄妹。

「大叔,你会开车吗?」

丰花在询问之际,已经握住男性职员的手腕。

当职员眨眼点头时,丰花也拖着京介,再度开始在走廊上奔跑。她到底是继承了谁的血统才会变得这么精力旺盛?京介在被拖行时,居然还想着这些无谓的事。

他们来到标明停车场常用出入口的门前。当丰花使劲推开门板时,前方耸立着一堵灰色的墙壁。而看起来像是墙壁的,正是穿着灰色西装的石田。

不知是不是对成功绕到前头感到高兴的关系,石田的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意。他高举双臂,朝丰花猛扑过去。京介因为被丰花抓住手臂的关系,造成动作慢了半拍。丰花发出尖叫,被迫充当司机的男性职员也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石田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拥有类似摔角选手体格的女性术者,对着石田使出一记飞踢。在石田应声倒地时,地面产生了震动。

以关节技搞定石田的女性术者,将视线移到丰花身上大吼着:

「快走!让他们瞧瞧矫正术者的气魄!」

丰花以一声「谢谢!」呼应回去,然后拉着职员及京介跑出去。

职员小声碎碎念着:「矫正术者的气魄是什么?」而那也正是京介的疑惑。

虽然没有汽车相关知识的京介,不知道那是哪个厂牌的什么车款,但远峰的轿车是四人座的普通白色车子。听说在这辆车上施加了强度结界,但光从外观来看,还是和随处可见的车子没什么两样。

「什么嘛,因为是家长的车子,所以我还期待会是宾士或是劳斯莱斯呢。」

和京介一起钻进后座位置的丰花,在薄薄的座垫上用屁股试试弹性。因为不知道结界是如何产生作用,所以还是先保持车窗紧闭的状态。被推进驾驶座的职员带着严峻的表情启动空调的开关。

「或许所谓的家长,并没有得到那么优渥的酬劳吧。」

丰花感到有些高兴地说着,并继续弹来弹去。京介隔着后照镜看见因为车体上下晃动,职员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

车子从本家出发,绕过车站前面的圆环后朝高速公路出发。虽然汽车电话响个不停,但丰花却命令职员不能接听。

「那么,你们要去哪里?我想追兵马上就会追来的。」

职员大概是下定决心要贯彻任务,以类似司机的口吻提出询问。被问及的丰花这才总算停止弹跳的动作。

「这个嘛虽然拚着老命抢到车子,但我完全没想到沙织『想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在被追到之前得想个办法。」

窗外似乎有风正在吹送,徒步或骑脚踏车的用路人,无论是谁都像屈服于暑气般地移动。周遭没有怪异的气息,具幻屋的眼睛似乎也看不到这辆车内。

「沙织在国中一年级时也曾经碰过具幻屋吧?」

轻轻捶打在座位上并拢的膝盖,丰花开口说道:

「因为当时的记忆有一部分被删除,所以才会只留下『差点被奇怪的男人带走』的暧昧记忆吧。沙织当时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有没有知道当时详细情形的人?比我们还要早之前就认识沙织的人」

「有个说榎本是具幻屋常客的家伙。」

调整石膏的位置,京介对驾驶座说道:

「去虹西路。」

「那里有谁在吗?」

面对丰花圆滚滚的眼珠,京介说明了头目的事。如果是和榎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的他,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职员在十字路口左转,让车子开往西口方向。途中,有个在马路两旁串连红色灯笼的角落,应该是每年内惯例举行的夏日祭典接近的关系。

「去年,我曾和沙织及大家一起来过耶。」

贴在车窗玻璃上的丰花,以软弱无力的声音喃喃说着。但京介却无法想起自己去年的那一天自己在做些什么。

「今年因为没有钱,所以就算想去也不能去啊」

对于丰花的喃喃自语,职员微微地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