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暹勒摩的交涉,众人都可借助地灵的帮助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置身在殿阁之内,包括乞望在内。
“鱼姐姐呢?”宫彼乐刚站定,便发现原本在自己身边的鱼庭雀却不见身影。
暹勒摩应声回头,只见他顿了顿,原本天生笑唇的嘴角一瞬变得僵硬。
见不到顶部的偌大殿阁之内,无数形态各异的灵子在象征着自己属性的位置上盯着这群非鲸乐都之人,听见它们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应该是在彼此交谈。
殿阁中央有着一面巨大光洁的水镜,内里熊熊燃烧的银蓝色火焰便是鲸乐都的永生之火,随着水镜产生一圈圈波纹,从镜中缓缓而出浑身披着波纹水服的灵子,看起来既生得美烨之貌同时更带着睥睨尊严的气质。
“灵子……,似乎都生得很漂亮啊”宫彼乐忍不住低呼。
“灵子本无形,只是在鲸乐都现世时会以拟态现身,大多都是拟态兽族,唯有少部分灵子会拟态成人型”暹勒摩说着让两人颔首行礼。
啪——啪啪啪——
从天空掉落在地的水晶发出奏乐一般的摔碎声,银色粉末四溅,刚好将暹勒摩等人团团围住。
“这、这是?”宫彼乐低头,自己脚边被粉末沾染上时瞬间凝结成霜。
“怎么回事?”季玄珂见状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看来,因为火灵被带走一事让它们非常生气,水灵似乎认为我们与那人应该是同伙”暹勒摩对此情景似乎并非过于慌张。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在鲸乐都里,灵子就是规矩,本来就是它们被冒犯,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现在只希望你的同伴和萨纳然能够尽快追回火灵……”
季玄珂抬眼看向不远处浮在空中的水灵,眼中的寒气开始显露。
“呕——,咳咳咳,呕——”
严肃的殿阁之上忽然发出煞风景的干呕声,让原本凝结的空气也一瞬停滞。
一脸憔悴过度的鱼庭雀此时双腿发颤地扶着门发出难受地声音。
暹勒摩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子,唇边的笑意慢慢恢复。
“鱼姐姐!!”宫彼乐看见她的一瞬脸上所有的担心都转瞬即逝,就连声音里也充满了纯粹的兴奋。
“拜托……,小声一点,我现在好难受”被灵子压着生生爬上数千阶台阶的鱼庭雀此时还能够站立已经是极限了,“这群家伙……太记仇了。”
整个殿阁里的灵子面对突然出现的鱼庭雀一一面面相觑,甚至皆缓缓看向水灵。
鱼庭雀忽地抬起手,她擦了擦嘴角转头看向水灵方向:“抱歉,让我缓缓,有什么……什么事稍后,呕~”
“你没事吧”宫彼乐看见水灵神奇地停下来于是连忙跑上前扶住她,多少有一些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姐姐,这、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呃呃~~~”鱼庭雀才不管那么多,发出一阵低沉地难受低吟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抬眼盯着水灵,“要说失礼的话,他们不也一样吗?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对外族之人如此区别对待,况且,我们可不是擅闯者,不是吗?”
水灵始终沉默,却高高在上垂眸迎着她同样微凉又毫无杂质的眼神。
暹勒摩附声开口:“的确,我们都是在莲童子的引导下进入鲸乐都之人,并非擅闯者,还望水灵能够且听一言。”
小小只的莲童子应声从地下钻出,呆呆的围绕着鱼庭雀等人跑了一大圈,留下一地的莲叶在地上摆动,然后再次咚地一声跳入一张莲叶中心消失不见,这样的举动更是表明暹勒摩所说无误。
水灵转动眼睛看向身边同为水灵的飞鱼,飞鱼便游弋着过来站在他的身前稍矮的地方,随着飞鱼张开嘴发出奇妙的声音,空气也被震动。
“既是吾等鲸乐都受邀之人,何以要作出如此无礼之举?”男子的声音响彻整个殿阁。
“我们什么都没做,更与那什么擅闯者根本不认识,何来无礼之举言论?”鱼庭雀重重松口气,此时状态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
水灵侧身看向身后巨大的水镜,镜面顿时波纹四起,然后又趋于平静,并映照出了一个画面。
“啊,真北?”
水镜中,是真北与火灵首次见面并交谈的画面。
“那家伙一直都与我们在一起,又并非是他掳走了火灵”鱼庭雀有些着急地解释。
“一切无关擅闯者,而是因为他的出现,动摇了火灵浅晕”水灵借助飞鱼之口冷冷地这才言明其中缘由。
“啊??”鱼庭雀拖长音调,表明了对此的无语之感,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坑人嘛。
季玄珂抬脚一跺,脚上的冰晶便轻松飞花,他稍稍仰面盯着水灵,不温不火地开口:“是这么回事吗?那么,现状如此,你们想怎样?”
“那个人是我鲸乐都,最大的威胁,他不能离开鲸乐都。”
“要把真北留下来?”宫彼乐一愣,顿时慌乱地看向季玄珂,要知道真北可是从季玄珂儿时就伴随左右的荻耳逹,怎么可能说留就留。
鱼庭雀一愣,不觉惊讶一笑:“搁这儿明抢男人啊,不过好歹,还连带把他身边所有有关之人邀请过来做客,原来鲸乐都是这样一个地方。”
暹勒摩意义不明地浅笑:“大概与你所想还是有偏差。”
“盛情之下,难免让人无法推辞”季玄珂似乎没有一丝留恋,“可是,如果你有办法能留住他的话,我倒是无话可说。”
“阿珂……”
“请恕我不能如你所愿。”
真北拿着火灵的罐子与萨纳然借助飞鱼的水泡适时出现在殿阁外,听见水灵的话,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断然拒绝。
火灵出现一刻顿时让所有灵子都激动起来,就连水灵那几乎没有涟漪的眼眸之中也有片刻的动荡之色浮现。
“你在做什么,微更”浅晕声音一出,在场骚乱的灵子渐渐冷静下来。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浅晕,你知道自己离开永生之火,会有什么结果吗?”水灵微更的声音似乎显得更加冰冷。
“我很清楚,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浅晕直视微更,甚至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和坚定。
“是么”
微更声音刚落,殿阁外的鲸乐都天空霎时被墨色晕染,翻滚的云海甚至比巨浪还要可怕,那浓郁的黑云甚至正在压下来,风灵们此时发出颤抖地呜咽声,而且越渐强劲,显得微弱许多的一些木灵们受到惊吓连连躲避。
“我在永生之火里待得太久,久得,甚至已经忘却了自己不断燃烧的价值是什么”浅晕带着丝丝颤抖的腔调,随着她每一字的吐露,让她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浅晕,冷静一点”真北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阻止。
“我与你们所有灵子都不同,自我诞生以来就只是永生之火的火焰,永无止境地燃烧,我与你是同胞诞生,我以为,你是唯一能理解我的,可惜……”
微更冷漠的保持沉默,或许是灵子那让人完全看不出变化的宝石眼,以及天生异于常人的存在,面对像火灵这样突变的族裔,他们理解不了吧。
“我要自由,我也想像其他灵子一样可以自由活动,为什么你不能理解,不,像你一样拥有所有权利的灵子,是不可能明白的!”
在浅晕的一声怒吼下,承载着浅晕的封印罐瞬间破碎。
“真北,小心。”
“好险好险”关键时刻,身边的萨纳然眼疾手快将真北一把拉开。
“呃……!”虽然已经避闪,但双手仍旧被浅晕灼伤的真北发出一阵闷哼声。
回到殿阁的浅晕在永生之火的范围加持下解开束缚,此时恢复真身,浑身都猛烈燃烧着赤黑色的火焰,甚至庞大的身形胜过所有拟态下的灵子,就算是水灵在其面前也显得纤弱。
“浅晕,你要毁了鲸乐都吗?”微更始终面不改色,只是此时他望着被怒火与欲念驱使下发狂的浅晕,脸上多了几分与冷漠有所区别的平和。
“我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罢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微更睨着不远处的真北:“在那个人的眼中,你看见了什么,竟让你如此执着?”
真北一愣,果然是因为自己吗?
“这可头疼了”萨纳然侧身看向不远处的暹勒摩。
宫彼乐来到真北身边查看伤势:“好严重”,原本以为只是烫伤的程度,可是看着真北已经焦红的伤势,宫彼乐低喃着连忙取出备用的药物替他去热止痛。
“崭新的世界,与这虚幻之地截然不同的景色,也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浅晕说着看向微更身后的水镜。
水镜中的永生之火因浅晕的回归再次恢复燃烧,甚至火焰更胜刚才,但是在浅晕看来却是如同牢笼的东西,她顿时仰天发出熊熊火焰的咆哮声。
微更双手一挥,身前出现无数水灵,随着他抬手瞬间,如大海一般的水势朝着浅晕吞噬奔涌而去,而那水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水,有着水银的颜色,与生命的蜿蜒之力,如同巨蟒一般将浅晕紧紧缠绕。
“浅晕!”
听见浅晕挣扎的咆哮声,真北顿时起身上前。
“站住”萨纳然一把拽住他,“你想干什么,现在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局面,你会死的。”
暹勒摩走上前:“你是火灵自诞生至今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本能的引火因子,她是永生之火,同时也是被困在永生之火中的精神,被水灵以水镜封存在殿阁之中,机缘巧合,竟与你联系上,或许是在你身上她感受到了某种意识,导致她执念失控了吧。”
“因为我……”真北瞳光微颤。
萨纳然眼神有些迟疑地看向暹勒摩。
“火灵与其他灵子不同,永远被困在一个地方,只能在有限的境地之中透过水灵看见有限的鲸乐都之景,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灵子,却突然与世间最复杂的人族产生联系,人的执念会让它们失控,也实属正常,只是……”暹勒摩看着越渐发狂的浅晕渐渐往后退,“我也开始有点担心鲸乐都会不会因此被毁掉了。”
“真北,你发什么呆”季玄珂远远唤道。
“察林”真北回过神来,眼神少见地流露出慌乱和无措。
“微更,你少碍事”浅晕此时已经被怒火激发出火灵狂暴的一面,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女子的拟态一面,随着她双手一抬,便将缠绕自己的水势像撕裂绢帛一样粉碎,并朝着丝毫不躲闪的微更吐出已经逐渐变黑的火焰。
被浅晕火焰波及的殿阁也开始燃烧起来,而躲进殿阁之内的许多纤弱的灵子则被火焰缠身发出痛苦叫声,见到发狂的火灵,一些无法移动的木灵更是只有呆呆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