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就像是之前裴清歌说的一样,在她的世界里,她在乎的人也就是她师父、鬼卿和冷鸢,其他人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她大概也不放在眼里。
他突然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垂眼看着酒碗,喃喃地道,“我倒是希望她恨我。”
如果因为她刚到王府时,他对她态度恶劣,她恨他,他也许也可以想办法弥补。
但偏偏,她对他连恨也好,厌恶也好,连这样负面的感情都没有。
左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少爷,大婚第二日,你把裴玲珑送回了裴府,又进宫跟皇上禀明。那会提到夫人,你虽然满脸不开心的,但你说……事情发生了,不管起因如何,你都会负责,之后,你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每次安排后事,也都安排了夫人的事。”
“那时候是因为责任,那现在呢?”左辞说着顿了顿,“新婚那天夫人也是被人算计被下了药,她既然现在要走,就证明这也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如果是因为责任,是不是……也没必要勉强?以后夫人有夫人自己的生活,你也可以不必背负这责任,过自己的日子,也许对你们两个都好呢?”
“是啊。”白锦夜脸上有几丝自嘲,“那时候是因为责任,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控制,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就算我死了,后事也都安排妥当了。”
“可偏偏出了一个她,我可以安排好你们的事情,等我死了,你们照样过你们的日子。但是……我的王妃呢?我该把她怎么办?”
“事情脱离了掌控,偏偏她又不是安稳可以随便接受安排的性子,事情就逐渐朝着不可控制、无法预期的方向发展。想到安排她的事,我就很焦虑。”
“我就想,她为什么那么不自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她以为这样做能做我的王妃,在盛京无人愿意娶她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归宿,但其实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以裴家的家世,就算她毁了容貌,是个瘸子,可也总能找到个宅心仁厚的普通人,跟她安安稳稳的过一世,起码能照顾她,对她好,她为什么非要选择我呢?”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又好像我欠她一样,整日跟我讲条件。明明是她主动来招惹我,却又一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模样,还敢说也一样讨厌我。”
“这所有的负面情绪交叠在一起,那时候我想到她,就出奇的躁郁。”
虽然这些可能跟北冥国国君控制他有关系,但是如果他对裴清歌从没有过负面的情绪,北冥国国君不就没办法利用情绪来控制他了么?
“后来呢?”左辞忍不住问道。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认命了,我想既然已经这样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白锦夜轻笑了一声,“反正我活不久,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她想做王妃就做,我活着的时候能照拂就照拂,我死了之后,能安排多久就安排多久,之后她要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了。”
“心态平和下来,又发现大婚那天的事情另有隐情之后……”他说到这,停了下来,就没再往下说。
“之后你发现王妃也挺好的,就动心了?”左辞把他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