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回,这会就走了?”
裴少音负手站在山门后的石阶上,笑意晏晏:“宫主就是个不厚道的老狐狸,这等危险的任务居然丢给你一人完成,唉。”
危险吗?枫回皱眉抱拳:“二宫主放心,枫回定当竭尽全力。”
“不急,带上他们一起罢。”裴少音自风氅下探出一只手来,食指往前略一勾动。
枫回这才注意到石阶顶上的五条人影。
云涛尽头,隐隐有金红光晕流散氤氲,明媚的朝霞渐次点亮天幕。五条人影轻捷步下石阶,在裴少音身后站定。枫回这才看清了他们的装束——灰氅蓝衣,额上束以同色公子巾,皆是二宫主嫡传的内宫弟子。
“二宫主,这……”枫回疑惑,不解裴少音的用意。
“你一人是奈何不了那披香夫人的。”二宫主轻笑道,“其实加上他们五人,兴许也不足够……”
枫回惊愕:“哈?”
“不过,至少能帮上你不少忙,你说是不是?”裴少音将被风拂乱的刘海拨开,“好好跟踪披香夫人,尤其注意她与什么人来往,与什么人亲近。要知道……咱们宫主可早就等不及了啊。”
五名弟子悻悻然望着自家师父。枫回有疑必问:“二宫主,宫主等不及什么?”
“若你有命活着回来,届时再问宫主也不迟啊。”裴少音笑得高深莫测,“去吧,有任何消息随侍回传。”
……
“私自变更本座的命令,裴少音,你胆子不小。”
姬玉赋半倚半靠地卧在暖玉堂中,肩头披了一件油光水滑的缎子长袍,手中一卷书册已翻到了底。他单手支颐,状似悠然地搁下书,剑眉间蹙起淡淡阴霾:“一人足可完成的任务,何须再添五人?”
“宫主此言差矣。”裴少音一派从容,漫道:“那披香夫人非是易于之辈,枫回一人恐怕力不能胜,学生这才擅作主张,加派五人随他同去。”
“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枫回尚且力不能胜?照这话听来……”姬玉赋挑眉:“是你教导无方了。”
“是,学生知错。”裴少音笑嘻嘻地顺着杆下,“那是不是让学生再追加五人?”
姬玉赋闷声冷哼,顺手将书册丢去一旁:“少得了便宜又卖乖……裴少音,我问你,身为抚琴宫二宫主,不经本座应允,擅动影卫,你该当何罪?”
若非将在益王府盯梢的影卫调去京畿,使影卫侦得湘公主邀披香夫人制香的消息,他又怎会知晓枫回走漏消息一事?
不仅如此……单单凭湘公主邀约披香夫人,并不能证明什么,更要紧的是,影卫们截获了从窈燕宫送往益王府的密信:
——是否那听琴之人,待侄女一试,真假立判。
窈燕宫,正是公主宋湘的殿所。如今她身在沉翠苑,必定是派人先送出密信,而后再行离宫。沉翠苑就在天望城南郊,来回只消半日,很是容易。
“耶。宫主岂不明白,学生此举保全了抚琴宫之秘不致外泄,已是万幸呀。”裴少音又亮出随身的羽扇来,“再者,宫主不也想尽早得到那钟恨芳的下落嘛,学生不过推波助澜,算不得坏事。”
姬玉赋冷笑:“伶牙俐齿……为何不问那泄密之人究竟是谁的徒儿?”
裴少音仍旧不急不缓地道:“其实就教授徒弟的能耐而言,学生自认远胜过宫主呢。你看看檀衣,再看看祸兮……”
“裴少音。”
截断他的话,姬玉赋慢腾腾坐起身来,眉眼冷冽如霜:“……你可是活腻味了?”
裴少音微笑如常,却不答话了。
沉默许久,才听姬玉赋叹了口气,皱紧眉心:
“本座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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