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莲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急地答道：“不是的！听优昙当时讲，柯姨娘只生了一个，本来就是位姐儿，她躲在暗处看不见，都是听里面几人的对话，才发现端倪的。原来大夫人早就备好了要换的……那位稳婆似乎也有问题，一声也不吭，任由她们给换了……”</p>

舒眉抿紧嘴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p>

对于太过蹊跷的事，她向来谨慎。沉思了半晌，她忍不住又问道：“那名女婴呢？被她们扔哪里去了？当时可还活着？”</p>

番莲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奴婢不知道，妹妹提到是程婆子吩咐人带走的，所以出来找她们要人。”</p>

舒眉听后险些跌倒，忙抓住对方的手腕，问道：“她知道，那孩子被抱到哪儿去了吗？可曾有人截住？”</p>

番莲摇了摇头，道：“屋里没其他人了。咱们姐妹听夫人您的嘱咐，怕有人要害柯姨娘，没敢轻忽。优昙躲在柜里也不曾离开，一直守在产房里面。直到太夫人赶到，她才敢出来指正那名稳婆。”</p>

舒眉紧拧眉头，顿时陷入了沉思。</p>

看来高氏早就留有后手，不仅男婴都准备妥当，连稳婆都吩咐好了。</p>

此局如今想要扳回来，只能尽快找到女婴，有证据了才能翻案把优昙救回来，揭露高氏一伙的阴谋。</p>

想到这里，她踱到窗子旁边，焦急地朝院门的方向几番张望。</p>

见四夫人不说话了，番莲以为她不相信所自己说的，忙跪行到舒眉跟前，朝地上连连磕头，哭求道：“夫人，您好歹说句话啊！再迟就救不回优昙了，那些人个个都在指证她。”</p>

突然，一念头在舒眉脑际中闪过，她转过身来，朝番莲问道：“那柯姨娘呢？柯太太呢？优昙将事情抖出来时，太夫人难道说没找人证实审问，她们也没替优昙喊冤，帮她澄清？”</p>

番莲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忿色。</p>

舒眉脸上表情霎时就凝住了。</p>

看来，柯氏母女要么是被人挟持了，要么知道女婴对她们意义不大，竟然狠下心来，跟高氏成了一伙。</p>

不，不会这样的！再怎么说，那孩子是柯氏身上掉下的肉，她哪能当场就倒戈了？</p>

难道高氏派人把女婴抱走，目的就是为了威胁柯姨娘？</p>

她在这样猜着，番莲在一旁补充道：“不过，奴婢进去时，柯姨娘好像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许是生完累极了，昏睡了过去。”</p>

舒眉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些什么，吩咐雨润忙给自己梳妆。</p>

想想也是，再狠心的母亲，听到自己刚拼了命生下的亲骨肉不见了，哪里能坐得住？或许柯氏以为本就生的是男婴呢！</p>

还是到碧波园亲口问问柯氏，才能找出其中疑点。</p>

只是高氏为何要这样做呢？她目的到底是什么？！</p>

马太医明明早就诊断出怀的是男婴，怎会突然成了女婴？</p>

若是开始就知是女婴，高氏何必大费周折，拿柯家的案子去拿捏柯氏母女？</p>

她究竟想干什么？</p>

等等，可不可以这样假设——齐屹离京前的留话，让她入不了宗祠，高氏为了打击齐府，故意换走婴儿，让他承爵后，到时再告发齐家犯欺君之罪。齐家罪加一等，自然会被朝廷夺爵。她这是想借机向齐屹报复？！</p>

不让高氏将来入宗祠，她就要断了齐氏的祖业世荫？！</p>

想到这里，舒眉不禁想起了刚刚离京的丈夫。</p>

高氏若本就打算鱼死网破的，那么齐峻此番前去，岂不是凶多吉少？！</p>

舒眉垂头思忖着，没一会儿，她又摇头否认了自己。</p>

若是那样的话，高家根本不会让齐峻成行。难道他们不怕查出什么，为他兄长正名，洗清齐府的污点？凭着这功劳，爵位到时自然只会落到齐峻身上。</p>

还有种可能，便是丹露苑的人早跟马太医串通好了，知道柯氏这胎怀的是女婴，但为了找由头呆在齐府、控制柯氏母女，她临时抱了名男婴来“狸猫换太子”。</p>

正好可以一箭双雕。</p>

既可安稳地当她的嫡母，把未来的宁国公养在名下，又可牢牢控制住柯氏。</p>

想到此种可能，舒眉只觉后背心直冒冷汗。</p>

那样一来，齐府就在高氏一人掌控之下了。</p>

念及此处，舒眉倏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番莲，一脸凝重地问道：“当时，柯太太脸上是何种表情？有无面含不甘，想插话支持优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