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高氏收到消息，与此同时，在竹韵苑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优昙派人给她的禀报。</p>

如今府里没有成年当家男人，柯氏腹中孩儿，关系到宁国府的未来，大家没办法不重视。等舒眉那赶到碧波园时，郑氏在范婆子的搀扶下，早已守在那边。</p>

“怎样了？柯姨娘情况怎样了？”行礼完毕后，舒眉跟婆婆问道。</p>

郑氏见她大着个肚子，一脸行色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身子不方便，还过来作甚？这里本来就闹得人仰马翻的，你这不是添乱吗？”说着，她嘱咐贴身丫鬟翠玟，将四夫人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p>

见舒眉脸上的焦色不似作伪，范婆子忙替郑氏解答道：“稳婆进去了，不会那么快的，从发动到出来，运气好得好几个时辰，有人甚至一天一夜都还生不下来。”</p>

舒眉抬起头来，望向用作临时产房的内室，帘子后头似乎有人头不停攒动。</p>

郑氏扫了眼小儿媳脸上的急色，脸上表情稍稍好了些。</p>

这孩子自小没了亲娘，想来她心里也是惧怕的。毕竟不久后自己也会生的，是来提前练练胆子的吧？！</p>

想通这些，郑氏开始问起对方最近的身体状况。</p>

舒眉将视线收了回来，敛目地答道：“劳烦母亲挂心了。自打墙头那儿没野猫叫唤后，媳妇睡得安稳多了。月娘又是位极有经验的，母亲不用担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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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一切顺利，郑氏叹了口气，道：“你男人不在身边，自个要注意将养。你肚里的虽说生得迟一步，为娘是一样看待的。想来，你也知道的，屹儿如今不在了，将来若是府里遭遇什么变故，还是得有嫡出子嗣撑门面。”</p>

没料到她会跟自己提起这个，舒眉微微一怔，忙解释齐屹齐屹兄弟俩，临行前，跟她都有过交待，让她看顾着点柯氏。郑氏正待再说些什么，柯太太此时从产房里头出来了。</p>

只见她走到郑氏跟前，说起女儿在里面的情形：“……说是前些日子忧思过重，后头的日子养的不算太好。胎位有些不正，恐怕到时要费些周折。”</p>

郑氏听了，脸色即刻大变，忙捉住她的手问道：“要不要紧？到时不会出什么意外吧？！”</p>

柯太太一脸愁苦地抿了抿嘴，末了才建议道：“不若将马太医请来，有他坐阵，就是临时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准备，及时救治。”</p>

郑氏想了想认为有理，忙打发管家派仆役去太医院请人。</p>

其实，她早料到这个问题，早已备下了其他名医，万一马太医请不来，也好及时补上。</p>

柯太太见目的已然达到，陪着郑氏说起闲话来，说着说着，一抬眼看到了舒眉也坐在对方，忙跟她打招呼：“四夫人怎么也来了？您身子重，哪还能这样熬着，若是有个闪失，咱们怎么对得住四爷？”</p>

郑氏扭过头来，指着舒眉跟她道：“刚才我也是这样劝她的。这孩子执拗，担心她大哥的唯一的骨血有闪失。唉，峻儿临走前，也跟她交待过的。”</p>

这句话旁人听了，只会心生感激，可此时柯太太听了，面上却有些僵硬。</p>

自从高氏在灵堂，对她女儿示好后，柯太太就开始心惊肉跳。后来，老家的儿子赶来，暗地里告诉她一些内情，更加让她心神不宁。</p>

从儿子的话里，她才得知府台大人之所以责令县令重审，替芳儿她爹翻案，根本不是卖齐四爷的面子，而是高氏派人给府台大人递了话。</p>

那时正当五皇子登位，高家蒸蒸日上，地位稳如泰山。高太后亲妹子的一句话，当然比齐家人的有用。</p>

自那以后，柯太太母女心里开始感激高氏。这些日子以来，在府里她们跟丹露苑仆妇暗中也有了些往来，听说了关于高氏和文氏的些许传闻。</p>

那天程婆子无意中提到，说这位四夫人不简单，隐藏功夫极深。本来她是嫁不到宁国府这类公卿世家的。四爷要娶的人是吏部吕侍郎的千金，没想到被她插了一杆子。自从被三太夫人接进宁国府后，她贯会讨好长辈，还没及笄就嫁进了齐府，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p>

当时，柯太太有些不明白，反问道：“怎么我听说，亲事乃过世的晏老太君生前定下的。她一丧母的小姑娘，哪里能做主自己的亲事？”</p>

程婆子扫了她一眼，随后告诉她：“只是面上看起来如此。当初，她父亲可是不愿结这门亲的，还不是她自己贪恋富贵，又痴念着四爷。恐怕你也曾听说过，文家跟齐府的渊源。自从宫里那位娘娘过世后，咱们姑爷心里对她堂妹心怀愧疚。姑爷若是如今还健在，恐怕不会抬举庶子承爵，而是直接过继四房的子嗣……”</p>

说到这里，程婆子拿眼底余光，偷偷窥探对方面上的表情——果然，柯太太脸色有些发白。</p>

眼前妇人情绪上的变化，让程婆子十分满意效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