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哼哼......格老子,棋盘上你个细佬儿又没赢。”冷冷地哼着。</p>
稀疏地脑瓜顶子上没多少发丝,头脸汗津津,显得油光锃亮,脑袋大,脖子粗,从上到下肉乎乎,肥甸甸,外形长相极似弥勒佛的胖大叔,小眼睛眯成了窄窄地一条细缝,不服气地嘴里嘟嘟囔囔,手里的蒲扇在棋盘上胡乱扒拉两下,哗啦,弄乱的棋子蹦散地到处都是,桌上地下哪儿都有,然后身体后仰,飞快地摇着蒲扇。脸歪向一边,好像不屑跟人言语了。</p>
坐在他对面的冷峻中年人,冷冷地注视着他。面无表情,酷酷地道:“赢就是赢,你管我哪儿赢。难道你胖子想输了不认账?”</p>
“谁不认了?谁不认了?啊?我们川人都是爷们。啥是爷们知道不?就是吐口唾沫地上砸坑的主!你满天下打听去,谁敢说胖爷不认账?”</p>
该死的,这家伙敢怀疑某家的人品,胖大叔一下子急了,浑身超过二百斤的肥肉荡起一圈圈肉纹。手中蒲扇直指对方的鼻子,细线型地小眼睛使劲地睁,虽然力量到了,但天生条件所限,在他那张肉叽叽地大脸上显得还是那么小,那么细,那么没存在感。不过,里面的不忿光芒却没有因为眼睛小而削弱分毫,反而很亮,很贼,精光迸射。</p>
愤愤然,呼哧带喘,真是坐着像石桩墩,而且是超大型的,站起来像堵墙。给人以沛大莫名地压力。</p>
冷峻中年人四指蜷起,弹出的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声细语地道:“不赖账就好,那赌注什么时候兑现?”</p>
“这个......嘿嘿,那个什么,就是......”浑身气势陡泄,眼内光芒敛去,重新坐回石墩子,讨好地笑着。</p>
“就是个屁,我这儿没有欠账拖欠的规矩。痛快点儿,说个日子。”冷峻中年抢着道。</p>
胖大叔撇撇嘴,道:“妈的,你个死穷酸。明儿、哦,不,后天,不不,等回京之后,胖爷就把东西给你。”</p>
得到肯定答复,冷峻中年人嘴角隐秘地翘了翘,但那抹弧形出现的快,隐没地更快,快的对面那胖子都没发现。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干净利落地起身就走,头也没回,背对着胖大叔,朝着院子那道铁门迈开步子,边走边道:“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p>
“嗯。”事已至此,藏了不少年头的那件物事即使在不舍,也没辙了,谁让自家点背,输了呢。胖大叔肉痛地点点头,脑袋一转,愤愤的目光锁住了唐宁。看的唐宁没来由地一阵紧张。额头开始沁出细汗,不是热的,而是他感受到了七八米外那胖子眼神之中带出来的那种无形无质的压力。</p>
先前猜测没错。这胖子不是一般人啊!除了姑婆婆以外,这两位是自己目前所见修为最高的高手。当然了,陈家庄的陈老先生也不弱,乃是当代所仅存,为量稀缺的国术大师级人物,但双方所修路子不同。压力也就不同。奇门术法跟国术修到一定境界,都有抬手间置人于死地的手段,但奇门术法更偏于奇诡。往往伤人致命于无形之间。让人查无所觉。也就是说,修到眼前胖子和那冷峻中年人境界的高手,对人的危险性要比纯粹的国术大师陈老先生来得大。唐宁心下谨然。目光也坦然的回望了过去,修为不如对方,但气势不能输。未打先怯,不可取。赢,没敢想,也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就算要趴下,也得全身的骨头碎成齑粉才能趴,这就叫输人不输阵。当然了,生死对阵除外,明知不敌,还梗着脖子死靠,那是傻逼。唐宁不傻,相反,他有个天性,遇事愈紧,压力愈大,他的头脑愈加清醒,思路愈加清晰,感觉愈加敏锐。</p>
有压力,但是没敌意,更没有杀意,所以,唐宁敢坦然的回视,敢跟这位陌生的高手直接对视。</p>
就在他俩大眼对小眼地对视,双方一坐一站,相隔七八米,一动不动。</p>
此当口,那冷峻中年人刚走到门口,这时他忽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扬手招呼傻傻地站在屋檐下台阶上的张景胜张大警官。</p>
“你是市局的?”声音木然冰冷,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p>
“啊?哦,是,我是市局金水区刑警队张景胜。”张大警官赶紧接上话茬。</p>
“张景胜?哦,我听说过你。”张大警官心里一动,紧接着就听对方以命令的语气道:“你跟我过来。”</p>
“是。”张大警官朝着唐宁面色严峻地点点头,迈步下了台阶,快步跟上。</p>
院子里就剩下一胖一小,过了两三分钟。两人之间气氛一松,唐宁两手刚搭上,手心扣手背,想学江湖人那样跟胖子见礼,可猛然想到此地是国安局,对方是官方人士。对他们而言,不在籍,在编,在册的江湖人都是不稳定因素,如果行江湖礼,那就代表着自己是江湖人,而且修为跟对方差太多,这种情况下还不得被对方压着走啊?想到这儿,两手拱在胸前,刚搭上,马上又放下,身子微微前欠了下,道:“前辈好。”</p>
胖大叔悻悻地盯着唐宁,憋嘟着嘴,脸色不好看地道:“你好。我不好。”</p>
“啊?哦。”站在那里挠挠头,干巴巴地笑了笑,聪明如唐宁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