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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左岸听河 0 字 2022-01-10

“住口,你是在批评斯大林同志吗?!”贝利亚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打断我的话,同时恶狠狠的说道。</p>

我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只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了,从里到外,浑身上下都变得一片冰凉。</p>

“你对卢卡奇的看法或许很对,他可能是个毫无节cāo的家伙,但是你呢?你又能比他好的到哪去?不,你甚至比他更令人感觉恶心!”贝利亚像是被我的言辞彻底激怒了,他咆哮着冲我喊了两句,而后随手从旁边抓过一沓文件,劈头盖脸的砸到我头上,“这是我从列宁格勒的档案卷宗里调阅出来的,你自己看看,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我甚至都不愿意称呼你一声同志,那是对同志这个词的玷污!”</p>

完蛋了,这会完蛋了!</p>

我的心是哇凉哇凉的。从脸上飘落下去的文件散落一地,我弯腰随手捡起一张。这是一份供词,是的,是供词,既然是供词,就说明提交这份供词的家伙已经被内务人民委员部搞掉了。再看看下面的署名:“阿基姆·安季波维奇·亚诺夫斯基”,我的心算是彻底凉了。</p>

不用看供词中的内容,我就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好话,谁能指望阿基姆那种人会在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审讯室里替我遮掩什么?</p>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就像是有个欢快的蜜蜂在我的耳鼓上采蜜一样,不过我相信这只蜜蜂不可能从我的耳鼓上采到哪怕一丝蜂蜜,它能采到的只有脓水——是的,估计在贝利亚的眼里,我早就是个里里外外都烂透了的混蛋了。</p>

也不知道贝利亚还在声sè俱厉的说着什么,我只看到他的脸sè一片铁青,两片稍稍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合不停,当然,我也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了,说什么不一样啊,反正都是一个死。</p>

就在我jīng神恍惚的时候,对面咆哮的贝利亚突然停了下来,他拉开身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几张信笺递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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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犀利的眼神。被本能支配着,我将信笺接过来,魂不守舍的看着上面那清秀的字迹。</p>

咦!这是一份带有列宁格勒州团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标头的信笺,不过里面的内容却是以私人的名义写给贝利亚的,看看署名:瓦列娜·尼古拉耶芙娜。</p>

竟然是这女人提交给贝利亚的私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份信里又会历数我的什么罪行?</p>

飞快的将信从头到尾通读一遍,我险些因为惊喜而把自己的舌头咬掉。</p>

不要误会,瓦列娜在信中并没有说我的好话,相反,她仍旧认为我是个渣滓般的存在,不过,她对我的才能也给与了很高的评价,尤其是在信的末尾,她对我的评价是:“一个品行上存在诸多污点却也有着巨大潜力的理论型知识分子,对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像清扫垃圾一样把他从我们的队伍中清扫出去。他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也是个富有政治智慧的人,他应该很清楚在我们的队伍中,没有他那种糟粕思想的生存空间,所以,他会很理xìng的将那些糟粕的东西隐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既然他选择隐藏邪恶,而给自己披上一层布尔什维主义的外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必要去惩罚他呢?是的,贝利亚同志,这就是我对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这个人的态度。我们所致力的工作,是建设苏维埃社会主义事业,而不是建设一个圣人汇聚的殿堂,我们不应该因为某个有价值的人在思想上存在龌龊,就将他排除在外,那种做法并不科学,也不切实际。当然,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也可以给他套上一个枷锁,用这层枷锁封闭他思想中龌龊的那一部分,同时给他一个发挥才能的空间,我相信,他身上的优点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长起来,他对理论的jīng深,也将为我们的事业提供一柄可以刺向敌人的锋利的武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