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七，利殡葬。</p>

城西皇陵旁。</p>

这里是给帝国立下大功的功臣专用墓地，如今一支浩大的送葬队伍默默伫立，牧师唱诵着神圣的祷文，诸人都默默低头，寄托着哀思。</p>

主持着葬礼的是一名年轻人，系着白sè孝巾，有条不紊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脸上带着悲伤。他身旁还有一名少年，眼神空洞，像是一口深井，充满了绝望和哀伤，他整个人也像是死去一般，毫无生气。</p>

绝尘在队伍的最后排默默注视着。这是谢安的葬礼，规格是最高级的国葬，仪式繁琐得可怕，一般都是由礼部人员完成，但谢婉执意亲自动手，甚至拒绝了礼部派遣的几名助手，只选了菲尔一旁协助。</p>

然而葬礼进行大半，却毫无差错，不得不让人赞叹谢婉的细致和耐力。</p>

有人在一边轻轻捅了捅绝尘，绝尘转头看去，是龙晋昭。</p>

“你好像有些奇怪呀。”龙晋昭压低了声音。</p>

“看出来了？”绝尘也低声回答，“只是觉得有讽刺，谢伯伯一生最大的敌人便是教廷，最终死后却依然由教廷的牧师来替他唱祷祭文。”</p>

“……有些传统并非想改就能改的。”龙晋昭沉默了半响，也只能这样回答了。</p>

绝尘不答，再次沉默地看着前方。龙晋昭一时也找不到话，压抑的气氛里，他一个外来人员实在不能表现地太过张扬，这种敏感的时刻都有有心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导致rì后的盟约破裂。毕竟以他现在的立场而言，谢安的逝世是极好的消息，他能参加葬礼还是因为他是谢安的弟子，不然他连出现在这的资格都没有。</p>

后面忽然sāo动起来，但是引起sāo动的人员似乎也知道打扰了葬礼不好，仅仅sāo乱了一瞬便静了下去。绝尘微微皱眉，回头看去，那是士兵们的所在。能参与葬礼的都是帝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重兵护卫着，但这些士卒却没有资格参加，只能站在最外围jǐng戒。sāo乱便是由那边传来的。</p>

绝尘踟蹰了一会，悄悄抽身朝sāo乱走去，龙晋昭想了想，还是没有跟过去，默默看着谢婉执行着葬礼。</p>

“怎么回事？”</p>

几名士卒围成一团，正手足无措着，见绝尘过来，不由一愣，连忙跪倒：“四殿下，没什么，只是刚才有兄弟掉进了塌方的洞窟里。”</p>

“塌方？”绝尘皱眉，皇陵附近的土质极好，绝不会轻易塌方。何况最近也没有下过雨，塌方之实在无法令人信服。</p>

“人呢？救上来没有？”</p>

“刚才已经救了上来。”士卒们都松了口气，葬礼之时陵墓竟出现塌方实在不是好征兆，要遇上一个暴虐的上司只怕他们现在已经人头落地。好在四殿下并无责罚之意。</p>

“不过……”话的士卒犹豫了一会，还是了出来：“那位兄弟上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怎的，一直囔着‘密道！密道！’这种时候我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草草把洞窟掩埋了，所以我们也不大清楚究竟是洞窟还是密道……”</p>

“密道？”绝尘听后却笑了起来，“那位兄弟怕是受了惊吓，哪有密道，只是一个塌方的洞窟罢了。对了，这件事就这么了了，rì后不许提起，明白吗？”</p>

“当然当然！”士卒忙不迭地答应着，“这种……这种不吉利的兆头，上头知道了我们也要吃罪的！”</p>

“嗯，都散了吧，心别再惊扰到葬礼了，否则……”</p>

“是是是！人明白！”士卒慌忙爬起，带着其余士兵一溜烟走远了。</p>

“密道么……”绝尘站在原地默默思索了一会，尔后转身回到了队伍中。</p>

“发生了什么？”龙晋昭好奇地声问道。</p>

“没什么，几个士卒赌输了，闹得大声了。”</p>

“你把我当傻子么？”龙晋昭不信，“这些士兵都是狮心王的亲卫兵，军纪严谨，他们会在这种时候赌牌？究竟发生了什么？”</p>

“瞒不过你。真没什么，只是有士兵不心掉坑里去了。”</p>

“士兵掉坑里值得你瞒我么，只怕……那不是一个坑，而是其余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吧？比如密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