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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的军官。
这下子,连虞允文也没了脾气,只好猛喝一口酒再不言语。
洪过没有马上吭声,吃了口菜,一边转着眼珠一边在脑中琢磨着,一时间雅间里竟然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看着苏威和林海涛脸上都现出无奈之色,想定后的洪过干咳一声,先为两人满上一杯酒,这才开口道:“抓不抓人是另外一码事,那,这座茶山要如何处置,就任由那个行贿的人继续经营?”
苏威摇摇头道:“自是不能,不过,按照那转运使司的行文,还是要找人经营,不过,在新招到人以前,必须先完整了手续,姓王的老货就算不抓他,也必须将这些年的税款,还有当初购买茶山短缺的价款一起补上,这才能将茶山向外招募新人经营。”
苏威说到这里,那的林海涛笑着道:“洪老弟就是想买茶山,不如这样,洪老弟暂且等上几月,只要我们从那姓王的老货身上要出款子,优先优惠让给洪老弟吧。
”
微笑着看一眼林海涛,洪过没有马上开口,酒桌上的闲谈,当官的说的话,都是当不得真的,再者说,林海涛凭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好处,仅仅是因为苏威的交情?怕是不大可能。
倒是苏威第一次听说,洪过这次来井研县是为了买茶山,到底是与虞允文同窗关系,他沉吟下,慢声道:“这件事的话,不是不可能,虽然现在外面不少人看着老王倒霉要买茶山,不过,那上万贯的款子,老王也是一时半会补不上的,只要慢慢拖下去,待到县令大人的热情过去了,我们自然可以帮助洪老弟偷偷办下这份地契。”
洪过什么都有,就是没时间,要他为了几座茶山,在蜀中住上几个月,那边的耶律元宜还不以为洪过跑路了,等到金国使团回国去,洪过要如何回去金国,偷渡,那可不符合洪过的想法。
想了一阵,洪过突然问道:“这吴家军十来万人,人吃马嚼的,难道都是靠着汉中解决?”
这话问的平常,不知洪过身份的苏威和林海涛听了也没觉着什么,可听在虞允文耳中,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汉中宋军的人数,在金国也应该属于军事机密,怎么在洪过这里就好像变成大路货了,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联系到前次对洪过背后背景的怀,虞允文心中的阴云越来越重:这宋国还有多少机密,被偷偷出卖给了北方的敌人?
林海涛摇摇头:“自然不是,汉中才多大块地方,那点出产哪够吴家军吃喝的,还不是要靠着我们蜀中的调度,再有就是茶马司的款子,才能供应的上。()”
洪过点点头,“那就是了,对了,我认为,吴吴大人一定是公忠体国一心为公,林押司不如劝主薄大人行文兴州衙门,询问下兴州衙门这件事要如何处置,尤其是那几万贯要如何去要。”
“这个,”林海涛犹豫了,这个办法他们不是没想到过,可是,谁都吃不准吴会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吴护犊子一心包庇呢?那岂不是成了扯皮官司?“那个,兴州的兵强横,万一他们来闹事……”
“万一有军官闹事,就是吴大帅治军不利了,到时候他想不管都不成了,只要将军官抓住,然后移送兴州,这件事不就解决了么?又是证据确凿的案子,只要速度足够快,办成了铁案,抢先送去刑部报备,难道还有人会为了一个行贿的奸商,专门去临安要求翻案?”
听着洪过的话,那林海涛还在犹豫,苏威却是大手一把拍在林海涛肩头:“哥哥,这件事关系了老弟我身家性命,成不成的,也只有这么搏一下了,王家我去过了,他们家那点底子,累死也变卖不出三万多贯,欠账的条子倒是不少,王家都到了这个份上,那些个欠条能不能兑现可是问题呢,谁敢用那个东西平帐,万一账目没法做平,老哥你的位子怕也是不大牢靠,你下面可是还有一个杨主薄的内侄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由不得林海涛犹豫了,两个押司当即决定,马上回去县衙写文书,到县令那里用印后送去兴州。()少了他们两个,这顿酒自是吃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虞允文和洪过两人干脆结账出来,准备回客店住宿。
走到街上,忽然有人在一边打招呼:“翟老弟?真的是你,翟老弟,哎哎,老乡。”
洪过他们转身看去,就见两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笑着走过来。翟云愣了下,随即认出来人,低声对洪过道:“东家,是那个在如意号被打的都头南荣,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洪过点头,翟云走上去与那个南荣笑着打招呼,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这个都头南荣因为家里出了些事,回到家中帮手,没想到在县城遇到了翟云。知道了洪过是翟云的东家,南荣有些不好意思的过来行礼,看着两人似乎还要多聊下,洪过吩咐了翟云等下自己回客店就是,他和虞允文安步当车,一面在县城中闲逛,一面向客店走。
走到客店,洪过惊异的发现,翟云竟是早就回来,不仅是他,连那个军官南荣也一起回来。见到了洪过,翟云几步走过来,告诉说,南荣有事要见洪过。
有事?洪过一脑门子的问号,将南荣请入自己的客房,落座后略略客套几句,知道了南荣以前是陕西人,跟着宋军退守汉中后,便入赘到了井研县的一户人家,算是在蜀中落地生根,没想到,他这个岳家最近吃了官司,竟然一次要赔老大一笔数目的款子出去,为了这事,他都快愁死了,听说洪过是个有门路的客商,所以想来见见。
兴州的军官,岳父家吃了官司,要赔巨款……洪过将这几件事串起来,心中一动,难道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洪过没有点破,只是用诧异的表情道:“南荣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都头南荣神色然的道:“在下叫南荣科,不敢当大官人那声大哥,在下的意思是,不知洪大官人有否想赚上一笔,”见到洪过迷惑,
解释道:“我那岳家手里有一批欠条,都是外面数的单子,信用都是极好的,本来再过一两个月,这些商号就会来进茶,顺便结了上次的款子,没想到岳家出了这么档子事,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我岳家想找个有实力的大官人,打个折扣将那些欠条变卖,尽早从那倒霉的官司里脱身。”
洪过没有马上说话,在心中盘算了一阵,才慢慢道:“这些欠条有多少?你那老丈人准备折价几成卖出?”
南荣科正用期盼的目光望过来,连忙道:“四万贯,六折。
”
洪过脸上现出难色,“这个数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这次出来只不过是来办些货,没有准备吃下这么大的买卖,这个,身上没有多余的款项,真的不好意思啊。”
看着南荣科失望的离开,翟云送他出去后,回转来到洪过面前,带着歉意的表情道:“东家,真对不住,没想到这个南荣竟然是这个意思,他毕竟不托底,张口就要这个数目,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洪过摇摇头,他拒绝南荣的原因不是这个,打断了翟云的话,“你想的太多了,对了,你身上的伤如何了?”见翟云表示不要紧,他斟酌着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成都,一定要打听清楚几件事,首先,那个南荣科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与如意号的人吵起来的,甚至还动了手,第二,南荣科这个人在兴州是哪个部分的,平时驻守哪里,第三,那些砸了如意号的兴州军官,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到了如意号,这些军官又是驻守哪里的,如果成都打听不清楚,就去兴州打探,务必要打探明白。”
见到翟云二话不说的就出去办事,洪过眼中闪过一丝的欣慰,对这个人,他是既喜欢又防备,喜欢翟云的沉稳和干练,但是,翟云是天王寨子弟的头目,如今洪过这些部属,以天王寨的人最多,这些人围绕在翟云周围,出于平衡的考虑,洪过准备远远的调开翟云,然后趁势打散这些天王寨的人手,至于如何去着手,他还在考虑。()
井研县本来是一处矿监,也就是矿区,周围有很多山地,所以才会有大面积的茶山出现,山中的景色虽然没有雄奇险峻的高山,却也是绿色盎然,于错落中探索细微之处,寻幽访胜总有一番情趣。
接下来的几天里,洪过就好像完全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书生,拉着虞允文一起上山冶游,回到县城就招呼上苏威和林海涛一起喝酒饮茶,那苏林两人再呼朋引伴的,短短三五日,就让洪过认识了大半个县衙的人物,他为人豪爽,出手大方,甚至连县令和县尉大人都听说了这位洪公子。
这一天,洪过又拉着虞允文出来郊游,县城附近的山林已经被他们转过,这次走的远了些,足足离开县城二十多里地,几座大山之间夹着条不宽的小路,马车已经不能坐了,一群人只好骑马而行,转过一道山峰,眼前竟是出现了好大一片的绿意,仔细看去,地上生长的都是茶树。
虞允文是多聪明的人物,一看茶园,立即转头看向洪过:“这里?”
洪过笑笑没有解释,反是高声笑道:“既然是茶园,自然有茶户,不如我们去打扰下,访杯热茶喝。”
这一行人策马来到山腰的房子前,此时正是采摘制作茶叶的季节,可是,此处的茶园房子前,却是没人在工作,几个茶农在屋子前低低私语,任由那些茶叶挂在茶树上。
洪过这些人坐下,自有刘明镜送去十几个制钱,那些茶农见到铜钱,连忙殷勤的取出茶饼,器皿,开始煎茶,又有女人见到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开始进屋操持饭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