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打不过。”
“那后来……”他很是为武大郎的命运担忧,眼底似乎闪着一簇簇绿光,这让杨敢生出一种疑心来,祁掌柜莫不是有相同的经历?
“后来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所有故事的结局不都大抵如此?
祁掌柜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我多此一问了,期待先生明日的故事。”
杨敢看得出来,他对故事很感兴趣,后续当然不能说,不然拿什么吊着他,但是可以一同讨论讨论剧情。
“其实,若我是武大,就先忍着,等自家兄弟回来,再手刃了那对奸夫淫妇。”杨敢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谁能忍得住?有人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难不成你还先回家洗干净,等过了半月乃至半年,才去报仇吗?”
“祁掌柜说得在理,但凡是个男人,他就不能忍!”
闻言,祁掌柜闷下一樽酒,眉头紧锁,无奈又悲愤。
这到底是为武大,还是为他自己呢?
等菜齐了,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谈。
席上摆了一条鲈鱼,杨敢观察了一会儿,道:“天下鲈鱼皆两腮,唯松江鲈鱼有四腮,其味鲜嫩丰汁,居天下鲈鱼之首。可惜我未曾到过扬州一带,也不知是真是假。”
话语听着很是遗憾。
“我也未曾。”祁掌柜道。
看得出来,他对鲈鱼两腮还是四腮,没什么兴趣,只想知道武大郎的结局如何。
随后,杨敢直言自己是西川人士,无辣不欢,初来京城有些不适应,后来也渐渐习惯。
祁掌柜饮下一杯酒,介绍说:“朱雀大街有间川菜馆子,你可去试试,味道正不正宗我就不晓得了,不过那辣味真是十足。”
“祁掌柜也是西川人士,也喜辣?”杨敢露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来。
祁掌柜笑了笑:“不,我乃京乡人士。”
酒樽见底,杨敢喊来店小二,“再来十壶。”
店小二见他酒气熏熏,好意劝道:“杨先生,您醉了,还是少喝些,多吃菜。”
杨敢摇摇晃晃举杯,“都、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祁掌柜一见如故,现在还不到百杯,怎能少喝。”
祁掌柜哈哈大笑,透出一股平常从未见过的豪迈气概,“上酒!上酒!”
店小二无法,摇着头去给他们上酒,嘴里不住地嘟囔,祁掌柜九成也是醉了的,平时哪里会这样大笑。
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说了一阵子,不知不觉喝光了十来斤酒。
二更时分,酒楼食客已是寥寥无几,两人相谈甚欢,相约改日再叙。
天上一轮月,地下一片霜。
杨敢目送祁掌柜,看他步伐稳健,四平八稳地走进牙行,心想这人酒量真是好。
不过也可能是微醺状态,因为皮肤黑,所以瞧不出来。
杨敢站了一阵子。
初秋,夜里的风带着凉意,灌进衣领里,吹得他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几分,想着回到家应该是没问题了,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地往太平巷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