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1 / 2)

 一个月前,唐栎还是那个喜欢穿白色一套衣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七皇子,他在十五岁时因大病不死被陛下封了王,赐地康健。

一个月后,当今太子唐植暴毙,更多隐藏在深宫里的秘密无从知晓,哪怕是一直与太子亲密无间的唐栎,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这似乎是陛下有意所为。

唐栎特别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因为一个月后,他穿着丧服目送太子的灵柩入了腾云林,与他一同止步于林前的女人们都哭天喊地,男人们低头不语。

一百人的丧服队伍抬着暗沉的棺木在森林两百步之外出发,除了进入茂密树林的一百人以外,其他人都只能站在原地观望,直到看着一百人的送棺队伍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恐怕只有唐栎的内心是强压着愤怒和不解,而身在不远处的三皇子——也就是近桐王唐桐则发自内心地欢喜,因为太子暴毙,二皇子身在塞外与敌人作战,接下来就没有别人可以跟他再争夺太子之位。

而唐栎并没有留意到唐桐的表情,他更在意太子的死因,却被陛下下令不准再提这件事,唐栎多次吃了闭门羹,于是今晚,他决定要到太子身前所住的东苑看一看。

太子暴毙后,东苑被三重守卫看管,唐栎记得太子曾在东苑栽植了一株特别珍贵的花,当时自己并不在意,只知道那是太子特别钟爱的花朵,如今多日过去,恐怕未曾被照料妥当,唐栎决定在搜寻蛛丝马迹的同时,也要把那一株花朵带出来。

日渐黄昏,唐栎假装经过东苑,还未能靠近几步,唐栎便看见东储房附近有几列横队的士兵把守,门口关得严密无缝,想必这些士兵也只能守在外面。唐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那边的值守将士走了过来,恭礼道:“参见康健王,圣上有旨,除了圣上和值班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东储房一丈之近。”

夜幕深深,三重守卫穿黑甲镇守,却依旧被功夫拙劣的唐栎轻松翻了三堵墙,他看见房间的门和窗户都被贴上了封条,要进去恐怕得在第二天就露出马脚,唐栎不敢轻动,于是先绕到了后院,寻找那一株珍贵的花朵,却见后院的植物全被清空,只留下装了泥土的盆子。

唐栎绝不想到今晚会空手而归,这边思想犹豫了一会儿,竟不留意躲藏身影,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唐栎呼一下跳上了墙,连翻两个跟斗直接逃跑,被中层和外层的士兵都发现了,他只能加快速度,一下子溜进了自己的院子里,把夜行衣换下塞进了床底,恰外面士兵脚步急促,不两下便拍门请示。

唐栎装作不知情开了门,从侍卫的口中得知有刺客入侵时,脸色一变反倒过来斥责侍卫们脱离了岗位,将要问声怪罪,只等侍卫长跪下来请罪,唐栎才叫退了众人。

第二天,唐栎跑去问了当时准备太子入棺的奴仆施坊,要来了陪葬物的清单,然而并未发现有紫色花的存在,又亲自问过,施坊答道:“仆下早有耳闻,但是陛下当时并未提及院子的花草等物,我们这些奴仆不便多事。”

事情又牵扯到了皇帝身上,唐栎决定再次到御书房请安。箱忠是皇帝身边的奴仆,但他并没有在御书房内磨墨请纸,似乎是被吩咐在门外挡人。

唐栎早料到箱忠会用昨天的话送走自己,于是从袖里拿出一封无名信,递给箱忠,说:“这里有一封太子在半年前交给我的信,并且吩咐过我不许打开,只有陛下拒见自己的儿子时,把这封信交给陛下,一切也就明了了。”

箱忠半信半疑,但想谁也不敢欺君,于是收了下来,唐栎也便主动离开。其实那无名信并没有任何内容,只不过是在信封内塞了一张白纸,唐栎知道自己不可能模仿太子的字迹写任何东西,索性什么都不写,到时候推脱不知,欺君与否也无人能断。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唐栎便被皇上传召到御书房。

“今早你告诉箱忠,这是太子半年前给你的信?”皇帝对此已经怀疑十分。

“回父皇,大约是在八个月前。”唐栎早想好了一套说词,把说词在脑海里来回转动好几遍,就像真发生过的事情。

“可朕打开看了,那只有一张白纸,你如何解释?”皇帝的语气似乎有点动怒。

唐栎趴在地上,磕头不起:“儿臣未曾打开信封,不知信件内容,罪该万死,请父皇赐罪。”唐栎先早说了自己没看过信件,自然是无法证明自己欺君。

皇帝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摆手就说:“行了,退下吧。”

“儿臣还有一事要说。”唐栎捉紧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皇帝似乎不想给这父子情面,眼睛都不看一下唐栎,翻开奏折道:“朕明天早朝,有事情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