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生死之间

早听人说扬州在草帽镇的西南方向，两人便顺着大道一路南下，行了约莫三四个时辰，其间经过草帽镇和附近几个村庄，竟然连个人影也没碰见。

这些村镇与油麻村一样，因为与草帽山相距太近，被大火烧得很严重，房倒屋塌，一片狼藉。

经过草帽镇时，遇到一头烧死的耕牛，两人将牛身翻过来后，发现有些牛肉还可以吃，于是割下来放进包袱里，备作路上食用。

两人当天行了约有四十多里路，直到天黑才遇到几个人，这些人与他们一样，也都是南下逃难的。

当晚，他们与这些难民一道，在路边生了一堆篝火，取出两块牛肉烤熟当做晚饭，吃完后凑合着露宿了一晚。

第二天天亮后，两人胡乱吃点东西，跟着大伙儿继续赶路。一行人在路上跋涉了十余天，期间不断遇到逃难的人群，十多天下来渐渐汇聚到几百人的规模。

路上没有吃的，大家遇到什么吃什么，草根树皮都被拿来当做食物，谁抢不到就饿着肚子，霍雷和大头因为会打猎，倒也没像别人那么吃苦。

半个多月后，他们来到淮安境内，此地距离扬州已仅三百余里，逃难大军的规模也已飙升至数千人。

淮安距离草帽山有千里之遥，虽然也受到了火灾的波及，但情况并不严重，城镇上许多房屋都安然无恙，许多人不肯背井离乡，宁愿留下来重建家园。

难民们穿州过府，一路南行，虽然大家都是逃难者，但一路上并不太平，许多难民流离失所后干脆聚众为匪为盗，在半道上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因为火灾波及的范围很广，官府的职能处于瘫痪状态，这些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并无人约束管制，难民们被狠狠祸害了一把。

一路上烧杀抢掠不时出现，霍雷和大头虽然身上没带金银，却仍然走得心惊肉跳，提心吊胆。

这天中午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两人与其他难民正在赶路，一辆马车辚辚奔过，走出没多远，一群强盗突然跳出来挡住了去路。

难民们赶忙停下来，不敢再继续往前走，这伙强盗撇开他们这些穷鬼不抢，直接包围了那辆马车。

乘坐马车逃难的都是大户人家，家大业大油水足，也难怪被强盗列为重点打劫对象。

马车被包围后，车上的人全被赶了下来，两个强盗钻进车里搜了一遍，抬出一口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银，顿时狰狞狂笑起来。

一个脸上带疤的抢匪见这家的小姐模样俊俏，见色起意，意欲强行非礼，遭到一名男子的阻拦，刀疤抢匪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手起刀落剁脑袋，骨碌碌丢在地上，吓得众人一片哀嚎。

那小姐抱着头嘤嘤泣哭，刀疤男一把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用刀尖挑开衣扣，双手用力一扯，瞬间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竟不知羞耻地当众猥亵起来。

其他强盗看到这一幕，顿时发出一阵猥琐的淫笑。而与此同时，那些难民却像绵羊一样，在暴力的恫吓下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亲眼见到人性的龌龊与阴暗，霍雷怒不可遏，想要站出来伸张正义，却都被大头强行按住了。

残酷的现实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直到许多年后，当他再也无惧任何暴力的时候，这一幕仍然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带给他无法泯灭的阴影。

面对邪恶势力肆无忌惮的猖狂，霍雷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希望自己强大的念头从未像此时这般强烈。

听到女孩无助的哀嚎，霍雷紧攥着拳头青筋突起，好几次要站出来阻止强盗们的暴行，却都被大头死死抱住。这个身形彪悍的鲁莽汉子，在亲眼见证暴力的疯狂后，竟变得如此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