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言手里握着剑柄,原来的三尺青锋现在只剩下一截,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断剑上有血,那是使鬼头刀缁衣人的血,他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刚才出剑再果决一些,再快一息,估计那使刀缁衣人此刻应该命归黄泉了,但是,没有如果,他感到有些懊恼。
他冷冷地看了那个纨绔子弟一眼,那书生竟没来由的心底打了个寒战。
他自异世穿越而来,见惯了太多的不平事,虽有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之心,却无奈自己只是个升斗小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苟着。
机缘巧合下,自己竟穿越来到这末世。
而这乱世朝纪崩坏,民不聊生,他的想法也非常简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己有多大劲儿,就出多大力,所以,在功夫的修炼上更是颇下了一番苦功,但是,像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现在于他而言,还太远,目前远达不到那么高的逼格,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迈大了,就扯犊子了!
毕竟,伤筋动骨不太好!
“喂!刚才吹挺大的那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瞎叫唤,你要是个站着撒尿的,那就出来咱俩像个爷们似的打上一架,如何?”
少年的话里不无讥讽,想激他出来,要了那小子的一血。
没事别惹事,有事了那就别怕事,今天自己既然管了这事,那就一管到底,因为这事归根结底还是那位富家公子生的,最终,也只有和他才能把这事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坐在书生身边的那位老者,一直在冷眼观望。
他见陆不言虽是区区一少年,却有着与少年不太相符的冷静与机敏,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的身手不凡,面对两位劲敌,既不惊慌失措,也不心慈手软,只有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就造成己方一败一伤,而且,还差点儿要了使刀缁衣人的命,估计当他以那把鬼头刀在江湖扬名立万的时候,这小子也就刚出生,可怎么就打败了那个刀法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的缁衣人了呢?
他不但今日败了,而且,败的毫无悬念。
这少年定然是个狠角色!
果然是一入江湖催人老,这后起之秀竟是如此让人眼前一亮,而放眼自己这边,估计除了自己出手,恐怕无人能敌,但倘若让自己去对阵一少年,多少有些以老欺小,有胜之不武之嫌,尤为关键的是,会丢了自己的身份,又见对面桌上坐着的那位长者,虽形容猥琐,有些其貌不扬,但举手投足间俨然深不可测,一时颇为踌躇。
沉吟片刻,他低声对那书生道:“公子,听老夫一言,不如罢手吧,若继续纠缠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岂料,那书生并不买买他的账,傲然道:“孙老爷子莫要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今日之事,我俩是不死不休,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一切后果皆有我担着,你莫管了!”
看样子,对面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而他今年已然十八了,被一个半大小子就这么指着鼻子叫嚣,而自己不敢应战,那可真算是彻底栽到家了,日后要是传扬出去,不知情的人不定会怎么编排呢,肯定会笑话自己是软蛋、怂包……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应战,毕竟,他也是要脸的人呐!
“切!难道怕你不成,今日,本公子就教你怎么做人。”书生有些不屑道。
陆不言微微一笑,“好……好啊!我希望你拳脚上的功夫,与你的口活一样厉害,可别属鸭子的……”
“噫?什么口活?”那书生一脸懵逼,有些好奇道。
“这个……咳……技术含量比较高,一般人不会……噫!怎么让你给带跑偏了,这个不重要,以后有机会再聊,咱俩怎么比,是点到为止,还是不死不休呢?”陆不言道。
无意间看了一眼旁边那女孩,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心说,那边还有个未成年呢,可别把人小女孩给教坏了,其实,他忘了,自己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童子鸡呢。
“既然比,那就玩得大点,刺激点,生死勿论!”书生显得有些兴奋,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书生名叫苏化雨,他们一行五人从京都阳邑赶来,一是为了协助马黑虎查办境外混进来的杀手,二来也是为了半年前陆不言觉醒那次的天降异象,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一下冲破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景元帝为了此事可是寝食难安,责成卧虎司的虎尉苏嵩与钦天监的袁师,让他们务必把这件事给查个水落石出。
这书生便是卧虎司虎尉苏嵩的嫡子,这次出来也是他向自己父亲讨来的差事,其实不过是借着办差的由头,出来游山玩水,走走过场罢了。
他仰仗着老爹苏嵩掌管武朝卧虎司的势力,多年来一直四处横行,无人敢管。
卧虎司的权利极大,督查范围极广,杀伐也极为冷血,上至皇族宗室,下至地方百官,皆为监察对象,直接受景元帝差遣。
今日,他身边这四位缁衣人皆是卧虎司的卧虎,即使是最低级的卧虎,但到了任何地方,却无人敢小觑他们,往往因为他们的一句话,便可让那些脑满肠肥的胥吏们轻则丢职削官,身陷囹圄,重则身死抄家,乃至株连九族,更遑论普通的黔首百姓了,是以,今日苏化雨对这爷孙俩的蔑视,也是习惯使然。
他自小骄奢,随着年纪越来越长,开始慢慢变得淫逸起来。
他爱好广泛,生冷不忌,男女通吃,老少兼收,他父亲苏嵩虽然对他的这一“爱好”,颇为挠头,但念及他是家中唯一的一位嫡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苏化雨这小子,平日里喜欢卖弄风雅,无论是三伏数九,亦或是五冬六夏,总喜欢拿着把破折扇装斯文败类。
苏嵩行武出身,为了让他茁壮成长,家里也为他请了教习,教他舞枪弄棒,因他是少爷胚子,吃不得苦,更怕他受伤,传授起来不过是蜻蜓点水,走走过场罢了,没人当真。
他有时来了兴致,也喜欢与卧虎司的卧虎们对练。
要知道,卧虎司的卧虎权利是很大,但得罪的人亦多,能活到今天的,皆非等闲之辈,但大家谁也不敢真刀真枪的和他去真打,大家都明白,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全都让着他,自此,战无不胜。
久而久之,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错觉。
他觉得,别人都是草包软蛋,唯独他英明神武,乃世间第一奇男子!
只见他走了出来,既不提刀,也不持剑,“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摆了一个pose,陆不言一看,差点笑喷了,但见那扇面上写了三个大字:
攻、受、道、
苏化雨挑眉,道:“来呀!”
陆不言强忍住笑,道:“大哥,咱这可是生死之战,你这么儿戏好么?好歹你拿件兵器再来与我交手,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的呀!”
苏化雨皱眉道:“啰嗦,这就是我的兵器,不敢打就别找什么借口,趁早乖乖地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