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一把将他扶住,沉思良久。
这小子刚出关,身体还很虚弱,各方面的机能也都没恢复过来,既不适合过多外力对他强行干预,也不适合大补,只能让他一点点儿自行复原,难道任其……他低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少年,心里一时没了注意。
忽然,他耳边传来隆隆的瀑布落水声,余良的眼睛忽的一下亮了起来。
对呀!他以手扶额,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些老糊涂了,怎么没想到冲渊潭呢?
这小子就是在这潭水中觉醒的地脉,而他现在周身又被泥浆所包裹,不正需要先洗个澡么?一来可以把他身上的污垢洗掉,减少对其血脉的压迫,让他的经脉快些恢复正常状态,二来也可以通过潭水的冲刷,刺激他的经脉运行。
余良伸手抱起了他,把他放到冰冷刺骨的冲渊潭中。
潭水的寒气沁骨入髓,余良只把手伸进去一会儿就冷得有点受不了,但他只皱了一下眉,旋即运转起体内的真气,来抵御潭水寒气对自己的影响,慢慢的为他冲洗着早已板结的头发。
少年浸在酷寒无比的潭水中,却感到无比的舒适。
早在觉醒地脉的时候,他就对这冰冷潭水的侵伐已经适应了,而今在他体内又有盘古留在他体内的混沌之气,要知道,混沌之气乃是天地间最初的“元炁”,也称为“一”,也就是太极,乃阴阳之太和,万物之灵爽也!
谁知,余良想当然的把他放进这潭水中,无意中却是最妥帖的做法。
陆不言进到潭水后,不想他身上的衣衫经过半年的侵蚀,此次入水后,竟伴随着体表的泥浆被这潭水冲刷,也寸寸化为了污垢,让流水带走,而且他体内的经脉也彻底被激活,只觉得自己仿佛浸泡在一个清爽的水池之中,半年来几乎闭塞郁结的经脉现在都已得到疏通,真气缓缓在体内流淌,那种舒爽通透的感觉令他险些呻吟出声来。
他闭目享受着这一久违的轻松,如孕育在子の宫中的元婴一般。
余良惊奇地发现,经过潭水的浸泡之后,在他身上竟然隐隐散发出微微的气息波动,透过清澈的潭水可以看到,随着皮肤轻微地波动,不断有一些细微的气流从他毛孔中散发出来,与此同时,潭水中竟有丝丝缕缕淡蓝色的气体缓缓而入,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的味道自潭水中慢慢逸出。
这是?!……
余良简直是有些傻眼了,这小子简直是个怪胎,竟然能这么就吸收天地间的元气?
这时,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突然被从天而降的聚宝盆砸中的感觉,从自己进到这冲渊潭觉醒地脉开始,眼睛一闭一睁,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有种脱胎换骨的不真实感,自己刚才在运转真气的时候,不但真气运转的速度较之以前快了倍,而且,真气自身也比之前增长了数倍之多,运转起来更是十分通畅。
丹田处的真气无比充盈,整个人更是感觉清爽无比!
下一刻,他傻眼了,只见自己身无寸缕,就那么赤条条浮在潭水中,而自己身体的某一处还那么怒发冲冠,而师父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潭水竟还那么的清澈见底……
我的青白,我的贞操,我的春光……
“师父……”少年无比哀怨的喊道,随即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宝贝。
“嘿嘿!”余良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笑道:“小子,长大了哦,还真是不小!”
……
灵溪镇,长街。
今天过午,一间杂货铺里来了一个骑马的汉子,刚一进门,就被掌柜的让到里屋去了,铺子里只有一个小伙计支应生意。
这是灵溪镇长街上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
店里的小伙计有十七八岁,平日里一般都是他在打理生意,而掌柜的则很悠闲,每日里不是抱着一把茶壶站在长街上看来往不绝的客商,就是到一醉居去喝酒,他也不要任何下酒菜,只是端着个白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听身边的酒客说话,要不就是到兰香楼里去泡姑娘,闲来无事喜欢写几行诗词,偶尔有佳句流散出去,被坊间歌伎争相传唱。
掌柜的姓马,叫马黑虎,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他身材瘦削,同样瘦削的面颊乍看起来说不上有多出彩,可是一笑起来,淡淡的一抹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落拓不羁。
其实,杂货铺掌柜不过是他面上的身份,实际上他是“大武武官卧虎司三十三哨卫银牌卧虎”,是卧虎司设在此处的一个暗地联络点,他每日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情报,与布置给手下的铜牌卧虎任务。
而今天的来人也是卧虎司的,是马黑虎的顶头上司。
来人蓄着短须,约莫四十来岁,一双锐目如电,他叫卓然,是“大武武官卧虎司九提尉金牌卧虎”,总揽凉州一地的暗谍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