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举和许大勇开门出来,却见三楼大厅站着一大群各式各样的人物,大多是前来恭贺云霄楼开张等着吃酒的人,刚才高声叫喊的人似乎被围在了人群中间。看到高文举出来,人群自动的闪出了一条通道,将里面围着的人让了出来。
高文举看到一伙身穿捕快服饰的人正在和秦氏兄弟高声的理论着什么。那个打头的中年捕快神态十分嚣张的冲着秦克勤说道:“将高文举交了出来,否则封了你这酒楼!”
高文举仔细一打量,似乎并没见过此人。心下十分惊讶,在这云霄县城中,谁不知道他高文举乃是新晋的太平绅士,别说一个捕快了,就连县尉、主薄这些有品级的官员见了也没人敢直呼其名,不先见礼连话也不敢说。更别说自己和县太爷还是结义兄弟这么个关系了。
怎么今天自己酒楼开张,大喜的日子来了这么一出?难道是吴念周又在搞什么恶做剧?想想自己这个没正形的二哥,还真有可能整出个这景来。高文举苦笑一下,打算上前将事态平息了,让大家接着喝酒吃饭,别跟着瞎折腾了。这玩笑开的,也太过份了。不过这位捕快的人选倒是个演戏的好手,一脸**的表情十足的公事公办,的确算得上是实力派演员。
高文举刚向前走了两步,却听秦克勤十分恼火的喝问了一声:“圆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文举一愣,再一细看,那伙捕快中站着一位身着崭新捕快制服的小伙子,胳膊上还吊着个绷带,赫然正是新任云霄县捕快班头宋圆。
宋圆苦笑道:“大少爷,高庄主,请两位见谅,这位是长溪县的孙班头,有位个名叫宋山槐的人向长溪县何大人递了状子,告高庄主害死了他妹妹,何大人便要替苦主申冤,今日带着人来到咱们县衙中让吴大人把人交出来。吴大人让小的过来请高庄主回县衙问话,那何大人说咱们吴大人和高庄主称兄道弟,只怕会买放人情,定要让这位孙班头同来。吴大人无奈,只得应了。”
高文举莫名其妙:“什么宋山槐宋地柳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自在云霄过日子,和他一个长溪县的人,八十杆子也打不着,又怎么会害死他妹妹?简直莫名其妙!这等荒谬之事,你们吴大人还让你配合,我看他也够莫名其妙的了。”
那孙班头闻言一声怒喝道:“大胆刁民,你在父孝期间调戏丫环,**不遂,将人害死,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敢做出如此狂妄之态,着实可恨!来呀,将他锁了回去!”
他手下几个愣头青一般的衙役一抖手中的铁链,就要往高文举头上套。
宋圆一把将那拿着铁链的衙役拉住,回头向孙班头道:“孙前辈,这位高庄主乃是本县新晋的一等太平绅士,有功名在身的,你这样大动干戈,只怕不妥吧。”
孙班头冷哼一声:“哼,早就知道你们吴大人与他蛇鼠一窝,如今当着我的面儿,你便想买放人情么?须知我大宋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一个小小的什么绅士,便是王候将相,犯了王法,一样逃脱不了那三尺法台!”
高文举见他口气蛮横,当下也十分恼火。心想我这还没定罪呢,你都敢如此,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外县来的捕快,在本县中如此执法,也还有脸说什么律法条文?可他一看宋圆的架势,心中却不由的犯了嘀咕。看这阵势,整个来抓人的,恐怕都是长溪县的捕快,而云霄县的差人,却只来了宋圆一个。这种阵势不由的不让人起疑心。
再一看宋圆那一副敷衍的样子,高文举心中更是疑惑从生,心下更是对吴念周此举多方猜测,再说在这云霄县中,也不怕这么几个外县来的捕快能翻了天去。且先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再说吧。想到这里,他胸中的怒火反而被好奇所代替,当下给秦克俭和许大勇使个放心的眼神,静静的站在那里,让对方差役将铁链锁在了自己脖子上。
宋圆脸上一阵抽搐,又劝道:“孙前辈,莫说此案尚未判定,就算已然定了罪,以高庄主的绅士身份,也不当受此刑具啊,孙前辈还是将那铁链撤了吧。”语气低三下四到了极点,但高文举却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狡诈,心中正是大定,气定神闲的站在当场,一言不,冷眼旁观。
那孙班头不屑的甩了一下袖子道:“你们县里的绅士,倒能害了我们县里的百姓?哼哼,要知道这天下是大宋官家的天下,不是你家吴大人一人能只手遮天的。若是有了功名的人都能如此横行不法,百姓可还有何活路?这种不法之徒之所以如此目无法纪,还不是你们这些人惯出来的?我们何大人此次拼了官身不要,要也为治下百姓讨个公道!要讲身份,待案情水落石出之时再讲吧!带走!”
两个差役上前扯着高文举便走,高文举心中有底,也并不生气,很顺从的就要跟着他走,却不想他没脾气,别人就不见得没脾气。这能来云霄楼里庆贺开张之喜的,多多少少都沾过高文举些许恩惠,还有许多人更是亲手从高文举手中领到过活命的粮食衣物。从这伙人一喊高文举的名字开始,大伙便围了上来,一听是要抓高文举的,差点当场就起了冲突。经过秦氏兄弟和宋圆的一番劝解,总算愿意让高文举出来说明一下情况。
可是还没见高文举说两句呢,对方就套了铁链上去要将人带回衙门。百姓们虽然畏惧衙门,但一来念着高文举的恩情,二来这抓人的又非本县差役。大伙眼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要被人抓走,一下就炸了堂,群情激愤之下,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