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意外(1 / 2)

按剑行 敬亭山 0 字 2021-11-29

 在安都城里又待过了一个月,城内城外也无甚大事发生。

盛王杨照亲帅征南的府军传来战事紧张的消息,扬南州那边,以王仕为头的一帮叛贼似乎有人在幕后暗中扶持,一时间难以传来捷报。

而在城内,最大的动静应该是醉天仙主办的端午诗赋大会,最终是由得金滕书院的宋俊,以一篇词赋《五月五》夺下了魁首。

这一个月陈松寒独自在城里转悠了好多地方,在南城边的最大的鸟市入口前,有一处黄色琉璃瓦与汉白玉雕版的五门牌坊,牌坊最上端的龙凤牌中写着‘灵谷’,龙凤牌下面的汉白玉雕版则是刻上了‘百鸟朝凤’四字,进进出出的皆是成群的膏粱公子或衣着华贵的富家老翁。

沿着牌坊后的一条长道便是‘灵谷’,里面上百家的买卖铺子都是平层,家家店前都有两根从房梁上多出来的长杆,上面全都高挂着鸟笼,走在大道中,算的上是时时闻鸟语,处处是人声。

这个去处是乔子晋说给陈松寒的,让他务必来瞧一瞧,搞不好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前几日陈松寒走在‘灵谷’中,处处收获着聒噪的人音鸟声,一条七里长的大道,他没能坚持着走到底,便向着来时路归去。

在回去的路上倒是碰见了一桩闲事,一家也是买卖花鸟的铺子,名字特有意思,叫做‘琼灵笼’。

那时店子外的两侧分开站着十几个仆从,服色不一,应当是屋内那两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各自所带着的下人。

店家的掌柜是位女子,陈松寒没能看清楚,只从那两位公子哥并肩而站的缝隙中,见着那位女店家穿的应当是一身紫色的纱裙,而那两位公子哥当时正一人一句着相互出价,为的是横梁上一只也是浑身深紫,尖嘴长尾的小鸟。

那只紫鸟一直高抬着头,始终朝着那个紫衣女子的方向,不偏一丝一毫。

屋里两人最后叫价道五千两,直到站在右侧的那位公子爷跟着说出一声黄金后,才算落了音。

陈松寒浑身打了个哆嗦,看不起,正准备离去之时,那只紫鸟从屋内横梁飞出,落脚在他的右肩上。

他停下步,呆呆地看着肩上那只紫鸟,而那只紫鸟一直高昂的头颅此时却低了下来。

琼灵笼中的紫衣女子缓步走出店内,一直笑盈盈地看着陈松寒肩上的小鸟,来到他身前时先向着他施了万福,“这位官人,小女子名叫紫衣…”

紫衣女子出神般地盯着陈松寒,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那女子是很好看,若是换了往常,陈松寒肯定是会低着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可他此时见着眼前这个女子,总觉得十分面熟,好像若是换了三百年前,两人可能是一家人。

陈松寒先出声道:“姑娘你…”

紫衣女子好似大悟一般,一下回过神来,又向着陈松寒施了一福,低头小声说道:“公子叫我阿香便是…”

两人无话,陈松寒无意瞅见了琼灵笼店里那两人如虎似狼的神色,立马挥走了肩上那只紫鸟,也没与那紫衣女子道别,便离开灵谷。

当初才来到安都城,王淮明与他所点明的那些去处陈松寒只有一处没有去过了,而此时他正在那座名叫白溪的尼姑庵中上香,礼毕后庵里的女主持上去问他是不是来替夫人求子的,陈松寒咧着嘴假笑两声,跟着跑出了白溪庵。

白溪庵在东城边,陈松寒出了庙门没多远,就见着了脸上带着纱巾,个头要高出路上行人一截的卫玠,正向他走来。

没等他走近,陈松寒便先开口打趣他道:“玄生,去白溪庵求子去哇?”

卫玠脸上面纱往上动了一些,笑道:“书生是来找你的,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去白溪庵里做些什么?”

“我,那个…就是没事,就,就来这里找女主持帮…帮淮明算算姻缘!我常听人说白溪庵中的静溪师太帮人算卦很灵的!”

卫玠点点头,问道:“算的怎样?”

“静溪师太说快了,可能就这两天。”

两人同走在回去书院的路上,陈松寒刚听着卫玠说是来找自己的,但一路上他却始终都没说话,也不知为何。

从东盛道一直走到永盛道,卫玠这时才开了口,“松寒,那静溪师太还帮人算姻缘吗?她一个出家人帮别人算什么姻缘?你还说她会算卦?哪有出家人给人算卦的?这不是破了戒律吗?书生这一路上都没想明白。”

陈松寒一时抖了抖袖子,又在自己怀中摸上摸下,“糟糕!玄生,好像我去书楼的行令掉在白溪庵了,我先回去找一下,等会回书院来找你。”

一说完他就动身往回走,卫玠在原地对他说道:“松寒,刚才在那边书生给你捡着了。”

陈松寒缓缓回过身,果真见着自己悄悄藏在腰带中的行令,此时正被卫玠拿在手上。

卫玠走近他身边,笑道:“方才书生与你开玩笑的,不用当真,我们去一趟安王府,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讲。”

安王府在北城,朝中亲王要臣的府邸也大多都在北城。

盛国国君杨明真两日一朝,大臣们需得在寅时前就候在午门外,若是离得远的,可能半夜刚三更就得从家中起身。

宗正寺少卿岑令,一个身子较弱的花甲老人,家在南城。

到了他这个年纪,一天忙完后便已是疲惫不堪,少有精神,常常是回到家中是刚吃过饭,就得启程去往皇城里候朝,只得等到日出而息。

有一次他与人埋怨此事时念叨了两句,还作了首口水诗,便是‘一日当醒一日醉,半似神仙半似鬼’,这话却不知怎么被律令阁中的人听了去,直接就传到了皇帝的耳边。

第二天上朝时,皇帝杨明真随口就说道了此事,当时吓得岑令是魂飞魄散,趴着身子就不敢再起来。

杨明真也没怨他,知他为官清廉,而安都北城中寸土寸金,就他一年那几百石,几十两的俸禄,恐怕也只能在那边买上一间茅厕。

两人不多时来到安王府外,陈松寒之前在北城闲逛时来过此处,这王府自然比那些诗礼簪缨之族的府邸要气派很多,仅仅是那正门门楣上十来丈长的的镂空龙纹,就能让路人感慨万千。

跟着卫玠在王府中曲折辗转的游廊上走了很久,陈松寒总觉得此处如同迷宫一般,来来回回都好像都是在原地转悠,在走过了漫长的三刻钟后,两人进了一处门匾为‘烟云供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