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术堂派(2 / 2)

蓝媚琪怎想得出邓太延这些严密复杂的思维套路?只道是之前联贤教逐雷山事件后,教徒将擒获自己的事,说给了一些江湖人士知道,跟着又碰巧传到这邓太延的耳中,从而使他晓得,也不怎么在意。这时又听邓太延直言自己喜欢关居钰,立即脸红,嘴角一笑,嗔道:“你……你别乱说。”

向关居钰瞧去,见他从刚才到现在,一心一意守在曲叶琦身旁,不敢让她受到半分伤害,收起笑容,心里一冷:“他也是内力极深,真气又颇杂,如果愿意,分出一股阴性内力来帮我是完全可以的,但他心中没我,不来救助于我,只知道对她好,保护她。哼,她……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得漂亮些,什么都不会,又不喜欢他。要是我的话,我一定……”

关居钰将曲叶琦靠在自己怀中,眼中瞧的是她那迷人可爱的漂亮脸蛋,鼻中闻的是她身上的女子幽香,早将蓝媚琪和邓太延这两个朋友忘在一边了。情眼迷胧地凝视着她,她是自己最爱之人,现下一动不动躺在自己怀中,怎不让他如痴如醉?

情欲大盛之下,正想向她嘴唇吻去,蓦地里醒觉过来,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巴掌,寻思不停:“她不喜欢我,我趁她中毒昏迷,毫无意识之下,对其作出非礼之行,算什么正人君子?那是卑鄙小人。就算今生不能在一起,也绝不后悔与她相遇,强行逼迫,只是委屈了她,不会幸福。我是个愚蠢道士,不懂浪漫情爱,但我总是知道,让喜欢之人开心快乐,一生幸福,那便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什么都够了……

“你要找段煦龙、杨诣穹,又有什么不好了?我吃什么醋?跟你去找就是了,不论他们在哪里,有多远,我都陪你找。只要能让你开心甜蜜,哪怕要我死一百遍也在所不辞!一百遍不够,我死一千遍,一万遍!仅望你别讨厌我,赶我走,让我陪着你即可……

“将来你和段煦龙结婚在一起,我照样愿喝你的喜酒。为你心痛又有何妨?你今后和老公、孩子一起生活,能偶尔想起,当年有一个蠢小子,陪伴你一起走闯江湖,什么事都顺着你,不惜一切对你好,便此生足矣……”他越想越多虑,越想越难过。

蓝媚琪见他又眼眶湿润,神态凄然,将其心境猜去了八九,她也忍不住想哭起来,因为她明白关居钰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曲叶琦。一个男人在感情方面为女子流泪,那定是真心真意,不是负心浪子。想到这点,心下又恐惧之极,生怕今生与关居钰再也无缘。他俩想法相同,只要意中人对自己有十分之一的情意,纵然为其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邓太延脑子精明,和这三个少年人相处认识不到一晚,却极易知道,很快看出,他三人之间八成是存在着什么三角恋一类的关系,情感不完美,又一直不肯与意中人分离,执意相随,这才闯荡武林至此时此地。这是少年人自己的事,作个旁观者就行,若要自己去当“月老”,帮他们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爱情媒事,那可真不合他随心所欲、洒脱自在的脾气,当下呵呵一笑,不再理会,转移思想,坐在一坛草坪边上,静静听那边瘟妃三人的说话。

只听武服愁续道:“晚辈和师弟不辱使命,离开术堂山,在外出行快两个月,这些时日之内,已经送了大半请柬,基本上都同意了,说好与我们师父十月中旬,术堂山一会。”

钟黛溪道:“两个月内便能告诉这么多武林人士消息,你俩本事倒还不小,看来现下这事在江湖上火了,人所共知了。”袁克忧嘻嘻一笑,道:“还好吧,此等小事,不算什么。”武服愁微笑道:“不知钟师伯届时是否愿意光临敝山,与师父聚会,顺便叙叙当年之旧?”袁克忧笑道:“是啊,你跟师父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老人家想你,你也肯定想他吧?”

钟黛溪哼了一声,心想这师弟擅自收徒,如今还开创门派,企图名誉千古,流芳百世,那是不遵循恩师的规矩,是轮回子门下的叛徒,自己跟他还有什么旧情义可讲?从此一刀两断,这“术堂山建派”之事,心觉十分恶心,不去找他麻烦也罢了,要自己亦去凑个热闹,那是妄想。

于是不再接话,她看出武袁二人之中,袁克忧跟自己说话有些嬉皮笑脸,武服愁倒是谦和文雅,便问武服愁道:“武公子,说说今晚的事吧,为什么你跟你师弟要阻挠我的好事?这四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何以图救?”

武服愁道:“我和师弟近两月以来,为了给各派武林贤士发送请柬,邀请朋友,说辞行动,实是花了不少精力。今晚路过这片山岭,听说山崖边有座小旅馆,想稍微歇歇而已,并无其它,没料到此处出了事,钟师伯您居然碰巧出现在这里,打扰师伯练功,不好意思了。”

钟黛溪冷冷地道:“既然知道打扰我会不好意思,何不提前管管你师弟,叫他别胡闹?”

武服愁道:“因为……”袁克忧指了一下曲叶琦,接口道:“实不相瞒,那名被师伯迷仙香毒晕的女孩子,与我有些渊源,说不定已成了更亲的关系。其它三人和她一起,估计全是她的朋友了,所以才有这不情之请,盼望师伯应承,莫要伤害。”

关居钰回过神来,转头向袁克忧看去,白雾视景之下,看到说话者身穿黑衣,一头长发,个子修长,形貌古怪,寻思:“这男子是谁?为何与曲姑娘认识?还说与她有些渊源,关系亲密,这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至此处,觉得有些不妥,冒出一身冷汗。

钟黛溪疑惑道:“怎么?这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是你的爱侣么?”袁克忧摇头道:“不是,她是我的弟妹。”

关居钰不明所以,皱眉心忿:“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弟妹、嫂子的,我还没说你是我儿子,已经算不错的了。”

钟黛溪噗嗤一笑,说道:“这女孩看起来连二十岁都没到,怎么会结婚嫁人?你这孩子当真喜欢胡言乱语。”袁克忧道:“反正当初相遇,她确实是我弟弟的女朋友,现在没跟她在一起,分没分手我可不知道了。”钟黛溪道:“你弟弟是谁?叫袁什么?”袁克忧道:“他不姓袁,姓段。”关居钰一怔。钟黛溪道:“这可奇了,既是兄弟,怎么不一样的姓?难道那人是你表弟,或是结拜的?”

袁克忧眉头一皱,回忆起了与段煦龙的命运身世,不便多言,淡淡地道:“这是我们的私事,与师伯关系不大,还请不要再多问了。”

钟黛溪沉吟片刻,心想:“袁丸麒与我从此一刀两断,不再有师姐弟的关系,今后与他见面,必须跟他说个明白。恩师一生隐姓埋名,他的事情必须保密,不能让江湖中人知道,何况这两个小辈?我要跟袁丸麒翻脸这件事,不必说予这两小子知道。”哼道:“既是袁师弟的传人,欠个小人情未尝不可,今晚要我饶人,不是不可以,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不管是你弟妹还是她朋友,尽将成我的掌下亡魂,你俩若横加插手,谅也不能阻止。”

邓太延不服,胡子一翘,欲站起身来反口相讥,或要跟她重比高下,随即想到自己一出口,又会多了许多麻烦,此刻好不容易瘟妃有罢手之意,大不了以后与她私下约架,悄比胜负也就是了,收住性子,没有说话。

袁克忧心想:“毕竟是师伯,架子果然很大,给你面子,让让你又如何?”说道:“行啊,师伯请说。”

钟黛溪道:“今晚就算了,将来‘术堂派’成立,弟子成千上万之日,不论是谁,都不许再插手我瘟妃行走江湖之事。你们师父成立帮派,我也不说他,希望他好自为之,我不犯他,他最好别犯我。”只听她幽幽呼吸一声,动静令人不寒而栗,接着黑袍身影一飘,刹那间已消失不见,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法,竟能如忍者一般,遁影遁形,不着形迹。

袁、武摸不着头脑,心下疑惑:“师父成立术堂派,师伯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叫我们好自为之?又何必说什么犯我犯她一类的见外之语?”想不出缘由,也就不想了,觉得师伯八成是大人物有怪性格,不足为异,没作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