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车缓缓进了万宝盖巷,平日里漆黑的巷子,今夜竟有灯光。()雍宅门前,两盏素白面的灯笼在雨后春风中飘摇,微弱灯光下,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黑衣警察,他们发觉车子驶近,忙端枪发问。
“什么人?”
郭心阳强挺身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下雍澈,这是我家,不知二位为何守在这里?”
两个警察听了这话互一对视,忙将郭雍二人扶下车来。
雍澈落地后强挤出一句:“二位稍等,待我付过车资…”话音未落,早已摔倒在地。
身边警察一把将他扶起,那车夫见两个年轻人一身是血,家门口又有警察守卫,哪还敢要钱?早拉着车子一溜烟的跑得远了。
雍澈再醒,已是次日拂晓。他睁眼看见父亲雍白一身缟素,合衣闭目,头斜靠在自己床榻栏杆上,鬓上银丝仿佛一夜间多了大半,气息也远不如往日沉稳。雍澈微一抽泣,雍白随即转醒。
“别起身。”雍白柔声道,“你这伤三五日内还动弹不得。”
“爹,心阳伤势如何?”
雍白叹道:“他只是外伤,伤口虽直入腹腔,但脏器无损,其余各处最多不过缝合便可。柜上的王先生、薛先生忙了一整宿,现在妥当了,你娘跟泠在那边守着呢。”
他见雍澈点头,又苦笑道:“我的傻儿,这当口儿了你还顾着旁人!你可知你自己咋样了?”
雍澈含笑掀开被子,看见周身药膏绷带裹得严严实实,“您刚才不是说了,三五日后我便可下地了。”
雍白摇了摇头,颤声道:“你气门经脉俱损,这辈子再练不了上乘武学…”
雍澈强颜欢笑,“爹,儿子当然知道,甭说远亭公的拂兰指,现下这样,估计家传的功夫也练不得,倒也少了劳神的功夫,正好专心给人医病。”
“到底是何人所为?出手狠毒至极不说,认穴怎生这么个准法?”
雍澈悠悠道:“爹,你还记得远亭公写得那篇序文吗?”
“你是说…难道?!”
雍澈缓缓点头,“伤了儿子的,便是远亭公马弁的传人,就是他们一伙贼人害死了三叔和郭心阳的师父,好在现下终于大仇得报…”
雍白起身负手踱步,“我若知道你们几个子昨晚是去给老三报仇,又怎会放你出去?那三个子自己也觉着荒唐,这会儿还在院子里跪着。”
“大梅子他们?”
雍白点了点头。
雍澈不解道:“这有他们啥事?”
雍白道:“那个姓修的子说了,若不是他替郭心阳传话,把你卷了进来,你的功夫便不会被废,自己当先跪下了。老梅家的大子和姓秋的白脸见了也傻呵呵的跟着跪下,已经一整宿了…”
雍澈苦笑道:“这些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