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澈打从记事,不知路过这恢宏嵯峨的宫殿多少回,可此时置身于宫墙之下,抬头一望,才感觉出金瓦红墙高不可攀,真的满是皇家威仪。
“眠风兄,这宫墙少说也有五丈高,纵是骐骥一跃,也决然翻不过去。”
郭心阳听雍澈有此忧虑,不禁笑道:“扁毛畜生何须多虑?卢既然敢领我们过来,怕是早已进去过了!”
卢煦低头道:“惭愧,‘锦妖狐’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来沈第一年的冬天,弟便偷偷溜进去过一回,之后去过几次却已记不得了…”
雍澈双目惊得老大,他实在想不到卢煦这样的本分人也会有此荒唐行径。
郭心阳笑着向宫墙上一挥,“既然如此,便请‘三苇渡江’少侠显显手段吧!”
卢煦道一声献丑,慢慢敞开衣襟,从怀中取出一轴乌黑通亮的线丝。
雍澈疑道:“这缝衣线怎么这个颜色?难不成你要用它当绳索?”
郭心阳见了道:“这应该是蚕丝混了人发,旁的还混了什么我便猜不出了。”
卢煦笑道:“郭副会长好眼力,这是家师在弟十二岁时送的生辰之礼。别看这线丝纤细,韧性却是极好,用作攀援最适合不过。”他说着,抽出线丝一头,再拴上一个六角形带勾爪的黑铁坠子,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便轻轻丢进了宫墙之内。未听见金石相击之声,卢煦已然收线,他收的不疾不徐,三五下后轻轻一拉,坠子已然卡牢。
雍澈见他动作一气呵成,又不发出一丝声响,方信他已偷入行宫多次。
“弟先做个样子,二位瞧着!”也不见卢煦攀附绳索,身子已然跃起几近一丈,未及势竭,又在宫墙上轻踏两步,身子便再提数尺,随即徒手攀住陡立的宫墙,硬生生的又是爬了三尺有余。这时他方伸手在绳索上微一借力,重复了一番方才的动作。如此反复,没有三两个来回,卢煦那的身影已然傲立在宫墙顶端的琉璃瓦上。
雍澈见他衣襟随北风飘曳,仍稳稳的站在滑不留足的瓦当上,缓缓收起绳索,再抛到宫墙另一侧,人影一闪,不觅踪迹。
郭心阳赞道:“一鹤冲天、燕子钻云、壁虎游墙,呵呵,好一个‘三苇渡江’!”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煤块大的黑球夹风落下,郭心阳敏捷的一探手,使出化劲掌力,稳稳接住,却是绳索另一端胶质的坠子。
郭心阳拿住球坠,又见六角形的勾爪坠子带着绳索落下。这次郭心阳不去抓坠子,却在它落地前的须臾片刻抓住绳索,借那坠子下落之势轻轻巧巧转了两圈,轻呼一声“走起!”,那坠子便应声翻过墙去。
他使力不如卢煦精巧,坠子撞在墙内,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好在巡夜守卫不在左近,未曾发觉。
郭心阳道声惭愧,向雍澈尴尬一笑,便攀着绳索纵身而上。
雍澈看着黑夜里红墙上的黑影,心道这郭心阳的轻功也算是平生见过的年轻人中顶尖的了,可刚刚见识了卢煦的身手,这一个朴实一个飘逸,不可不谓高下立判。看来术业有专攻一说,于武学一道更加适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