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仍是未能躲开,雍澈前胸被划开一条长逾三寸的口子,更撞到了郭心阳的后心。
他二人已被崔氏兄弟逼到一处,此时已在刀俎之间。
间不容发之际,雍澈已感到郭心阳凌乱的呼吸。
“扁毛畜生。”郭心阳喘息道,“三岔口!”
雍澈尚未领会何意,郭心阳已绕着他的身子连出五剑。这五剑全是进手招式,于己安危全然不管不顾,自然招招不得施展。
雍澈见状顿悟,原来郭心阳要以当日二人表演京戏“三岔口”的法子与崔氏双剑相斗。
念及此处,雍澈也不管此法奏效与否,尽使拂兰指法之攻势,不理会“双剑”所出剑招,只是一味抢攻。
这出“三岔口”,郭雍二人已不知练过多少时日,下过多少功夫,早已能目不相视,拳脚不触,此等默契毫不逊于崔氏兄弟的双剑合璧。更兼二人身处垓心,真如四手四足一般。如此一来,二人剑招指法优势立显。
雍澈不再躲闪来剑,只顾去寻崔氏兄弟周身穴道,三五招后,战局渐变。雍澈身子压得渐低,出指渐快,而郭心阳的剑招亦早已换为刚柔并济,急徐不定的观鱼剑法。
乌云遮月,窄巷里瞬间目不能视。
崔桓章闪念间犹豫,是否该在此刻后撤一步,以求无虞,忽觉右腿一麻,行动滞缓,退步只慢得一慢,右臂便觉一阵凉意,又忽的由冷转热,只觉一股暖流涌出肩头。
那是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所有的剑士都曾听闻,寒铁侵入身体的感觉。这种感觉由剑下余生的剑士说出,更显真切。
但直到此时,崔桓章才真正体味到这种感觉。他仗剑扬名二十余载,手下体会过这种感觉的对手难以计数,可他却未曾想过,一个像他这样的成名剑士,最后也会如此真切的体会到剑的寒冷,血的温热。
冷剑热血的感觉,被雍澈三记密集的拂兰指封印,他已再不能和胞弟双剑合璧。
崔桓斋见兄长遭受重创,大吼一声,挺剑向郭雍二人劈来。
那是一招享誉关外的“遥达九天”。
雍澈曾听雍书说过,当年崔氏兄弟欲入武协,他二人自恃师出名门,不愿混迹于普通会众,武协又从无直接吸纳主事的先例,崔桓斋便只使出这招“遥达九天”,一剑将一株槐树枝杈全部斩落。剑招精妙自不必说,更难的,是这一气呵成的内家劲力。当日二位武协会长之一的“关东剑仙”李芳林见了,大加赞誉,直接作保,让二人任了主事。
这本是龙华剑中高绝的一记妙招,可此时崔桓斋心境已乱,功力不纯,剑势空有浑宏磅礴,剑意却太过呆板。
自从以“三岔口”之法扭转战局,雍澈再无先前的恐惧,洞悉来剑走势后,一指拂剑脊,一指取腰间,避开剑招的同时,拂兰指也已落在崔桓斋的身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