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澈微觉有异,便后退两步,一个纵跃翻过院墙,轻轻的落在院内。他矮身慢慢挪到正房之前,透过窗子,只见屋内人影闪动,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似乎有人在里面过招。
他瞬间绷紧神经,打算破窗而入一探究竟。不及站直身子,忽见一个身形臃肿的锦衣汉子被人从屋内推出门来。雍澈定睛看去,见那不是旁人,正是自家兰西县的远房二叔雍继礼。
他这才想起,家中年前收到过一封由兰西发来的家信,提到雍继礼年后要来串门,这便难怪父叔二人都在家中迎客。
雍澈刚要过去扶起雍继礼,却见他虽身形臃肿,身手倒颇为灵活敏捷,倒地后就势一滚,又跳将起来,似乎没有瞧见雍澈,又窜进屋内与人动手。
雍澈心道一声不好,莫不是家中来了歹人?念及此处,他赶忙跃进屋里,一见之下,不觉大惊。
只见屋内雍书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观斗,屋里正中却是自己父亲雍白对着远房二叔雍继礼和其子雍世彰,他虽以一敌二,仍显从容淡定。雍澈已多年未见父亲出手,此时见他一路本门游身八卦掌使将开来,虽远不及雍书灵动,却更显平和中正,根基扎实。
雍白见雍澈进来,忙后撤一步跳出战圈,向雍继礼和声道:“继礼,我已留手,你何必苦苦相逼?孩子们见了,成什么体统!?”
雍继礼再后知后觉,此时也已察觉雍澈进门,他冷笑两声道:“正好,你家雍澈回来了,咱们两房上阵父子兵,爷俩对爷俩,谁也甭吃亏!”
雍白见他父子二人又向自己猱身进招,不禁眉头一皱,不知此事如何了断。哪知雍澈一掠而至,两下寻芷步法,已插到三人之间。他出其不意,转身之间使出家传秘术拂兰指,浅浅的封住雍继礼父子二人的穴道,见他们定了一定,自己马上后跃,跳出丈余,又向一脸尴尬的雍继礼抱拳躬身道:“二叔在上,侄得罪了!”
雍继礼暗自心惊,心道这雍澈年纪,武功已至如斯境地,况且雍白虽手下容情,尚不是最难缠的对手,要知燕怡堂第一高手西医侠雍书雍文轩直到此时还稳稳的坐在一旁,若是他一出手,自己哪还撑得过三五招?
想到这里,雍继礼一甩袖子,怒道:“好啊,奉天堂仗着手底下能耐大,开始混不讲理了!”
雍澈心里也正纳闷,父亲雍白向来与人为善,那雍继礼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们从不轻易出手,今天究竟因为什么,不顾亲戚情分,有了这阋墙之争?
只见雍书笑吟吟慢悠悠的起身,憨笑道:“礼哥,咱们吵也吵了,打也打了,都是自家兄弟,谁也甭当真。再者说,您远来是客,若要挑我兄弟二人招待不周可以,可今天开分号这话头是你挑起来的,先向我大哥出手的也是你,澈儿也是见了世彰动手,这才出来拉架,这官司上哪打去,我们奉天堂也不理亏啊!”
雍继礼怒道:“在奉天开分号,是我那族长大哥的意思!怎么,你们奉天堂得了帅府撑腰,不归族长管了吗?”
雍书听他胡搅蛮缠,也不多言,只是侧目看了看他大哥雍白。
雍白叹道:“继礼兄弟,我奉天堂已自立门户多年,是因为先祖诗稼公念着本家,这才一直没换字号。兰西总堂和奉天堂既然已经分立了这么多年,今日为何还要再合回去?”
雍继礼见他语气趋缓,便也和声道:“白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奉天堂现如今在沈阳城里买卖正如日中天,更靠上了帅府这棵大树,若是好好经营,压过添益堂,取而代之当上关外第一的药行龙头,那不就是眼么前的事吗!俺们不趁着这时候合起伙来多开几家分号,还待何时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