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澈刚要见礼,那病汉忙摆了摆手,“别耽误我做买卖,那些个没用的进屋再扯,人到的差不多了,你也赶紧进去吧。”
雍氏叔侄刚刚走开,一个穿着锦缎褂子满身酒气的肥胖汉子便摇头晃脑的踱到炒货摊前。只见他随手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道:“到底是雍老三眼尖,收了吧,就差咱俩了。”
卖炒货的病汉向他伸出手来,“谢谢龙老板,两毛钱。”
那醉汉听了这话忙将手里的瓜子丢了回去,“受潮了,不脆不香。”
醉汉坐在摊子后的椅子上,看着病汉收了摊,又推着装满炒货的车进了胡同。醉汉冷笑两声,起身将椅子放在病汉车上,跟着他进了那座曾经气派的旧宅。
病汉将手推车贴墙根靠在雨淋不到的地方,这才与那醉汉一前一后进了宅子大门。他二人一个打扮寒酸,一个穿着华丽,可一进这大门,受到的却是一般礼遇。
一个粗布短褂的老者引着他们穿过长廊,走向烛照通明的会客厅,路上不忘低声道:“胡师傅,龙师傅,各家都到了,就等您二位。”
与外面的颓败光景不同,客厅里仍是气派恢弘的。屋里一共十三把椅子,除了对门正当中的两把空着,便只两边各空了一把,病汉和醉汉分别坐了一把,左边上首第一座的白髯回回老者这才起身说话。
“人齐了,我便说说今儿为啥把大家伙儿都叫来。爷们儿们都知道,古前辈和李大侠一个闭关修行,一个神游九州,没事不跟咱们聚会,所以今天便请咱们奉天武协的副会长都老弟来主持个公道,也让大家来给评评理。”那老者面上白髯无一根二色,没有七十也有六十来岁,却仍是声音洪亮,气息充盈,满面红光。
雍澈立在雍书的椅子后面,他先前已认识除了那病汉醉汉之外的八位长辈,知道刚刚说话的便是今天的事主,教门弹腿高手,“扫西关”的授业师父,西关大侠沙直稻。而他口中的古前辈和李大侠,乃是武协两位创始人,更是东北武林的传奇人物。那李大侠名叫李芳林,是武当丹派嫡传,江湖传言他剑术已臻化境,且其曾在奉军任职,官衔极高,位尊权重,后弃官不做,云游四海。沙直稻口中的古前辈古封山比他还大个十来岁,是戳脚翻子拳当世宗主,拳脚功夫举世罕有敌手,现在上了年岁,整日深居简出,门中事务和武协活动均交予大徒弟都伯温打理。雍书早年间得惠于他,间接受传了几路高深的戳脚功夫,由此与他一门极为亲近。
古李二位会长,人称“拳宗”、“剑仙”,早已是关外武林领袖群伦的成名人物。
都伯温见沙直稻气冲冲的让自己主持公道,而众所周知他与雍书素来交好,这可着实为难。他硬着头皮起身,向余下十位主事作了个四方揖,“各位,今天除了恩师和李大侠,武协里主事的都在了。诸位有的还不知道今天因为啥聚会,这样,咱们让沙大哥的徒弟马师侄简单说说,有落下的雍三弟你帮着圆圆。”
雍书摆了摆手,“别介都大哥,昨儿的事我没瞧见,但我这大侄儿都一直在场,让他说吧!”
都伯温这才反应过来,雍书和马保善不在一个辈分上,怎么好让他俩理论?还是让雍澈来说更为妥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