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许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不是他不想救那个孩子，每一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法则。

这是他的法则。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淡淡的。

他们之间的协议破裂了。

席长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即便是协议破裂了，他也还是维持着风度送她回去，没有把她丢在这里。

她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老旧的门，有一个孩子被困在那里，与戾气为伴，逐渐腐朽，等待死亡。

也许她可以带走他。

“想都不要想，你带不走他。”程许似乎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我也带不走他。”

这个世界上，让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

“走吧。”

程许拉着席长欢，走出了阴冷的楼道。

外面的阳光正好。

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莫名的舒适。

就在他们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颗圆润的珠子，突兀地从程许的口袋里滚落出来。

“哒哒哒……”规律地落地，弹跳，朝着那漆黑的楼道里滚了过去。

程许皱着眉，摸了一下口袋。

渡魂珠。

装载着秋实灵魂的渡魂珠。

她是知道了什么了么？所以她不愿意离开这里。

席长欢看着那颗珠子滚入了黑暗之中，就这样不见踪迹。

随后，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头顶的暖意有所收敛。

阳光消失了。

四周鲜明的一切都变得灰暗起来。

路上没有行人，所有色彩都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风静止下来，晾晒在阳台上的床单不再上下飘动。

墙角彩色的粉笔涂鸦，变成了暗淡的黑色。

一群孩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楼道里传来。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挂妖刀，走进城门摔一跤。城门城门几丈高……”

孩子们念童谣的声音里，带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

席长欢仰着头，朝着筒子楼上看去。

“程许，楼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看上去非常虚弱的样子。

“那是秋实的灵魂。”程许简直是服了席长欢了，脸盲成这样……明明之前见过秋实的照片了。

席长欢抓了抓脑袋，“你不是说秋实的灵魂已经很虚弱了么？怎么还有力气站这么高！”

“死人的灵魂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要放弃投胎的机会，她有心愿未了，执念太强，一步踏错，就会变成恶鬼。”

本来只是一桩小案子，这下如果秋实变成恶鬼，那就麻烦了。

到时候一堆报告有的写了。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在危险之中，所以冒着变成恶鬼的危险，出来留住我们。”

席长欢用力地抓着程许的手臂晃了晃。

“你看，要想阻止她变成恶鬼，就得答应帮她救孩子，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说，上面的那群狗屁辅神知道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