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暗自点了点头,飞絮乃是他从并州城中带回的孤儿,一身根骨极佳,甚至要比当年的单儿还强一些,可以说是祖师爷天定的刺客,短短一载杀戮洗礼,就能够跻身“天”字刺客之流,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取代萧秋风,继而成为暗影刺。
堂中证礼之人对视一眼,齐齐跃向飞絮,打算合力诛杀这手段狠辣的小女孩。
刺客藏匿于黑暗之中,如毒蛇般给人致命一击,自古便是独来独往的象征,今日这些人选择联手对敌,已然失去了暗杀之心,老者笑道:“胜负已分!”
飞絮一手在前,一手负后,紧握子母匕首,阵阵劲风吹乱了她本就不长的碎发。面对众人如潮水般的攻势,小女孩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将两把匕首以半月之姿合为同心圆,九轮刀心寒芒现,嗡鸣之音回荡在证礼堂。
旋转之下忽有衣衫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几息间血染证礼,唯独飞絮一人立在中间,她习惯性抖了抖匕首,摇头碎道:“无趣。”
证礼堂高处,几位黑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小女孩竟打破了单儿的纪录,如此年纪便跻身天字,前途不可估量,只怕经过岁月的洗涤,就是暗杀天下十大也未尝不可。
老者将一块天字令牌掷于飞絮手中,言道:“丫头,去把让萧秋风失手的通缉完成!”
飞絮并未多言,转身离开证礼堂。掀下陈玉知的通缉令时,眸中闪过了一丝波澜,自打入隐元会后便再也没有过这等异样情绪,小女孩双亲皆离开了世间,要说珍重之人,唯独在并州替自己埋葬亲人的大哥哥而已。
隐元会中议论纷纷,飞絮披上了一件截去半段的麻披风,扬长而去。
洪都剑冢,剑侍们日复一日研习剑意,利剑各有千秋不相同,唯独衣袖上的一枝梅花别无二致。
当代剑冠莫言正领着剑侍们汇聚漫天剑意,不断朝苍穹而攀,这乃是每日必修的功课,只有日复一日的磨砺才能剑意通天,成就大道与不败境地,十七心无旁骛,一心想尽早成就剑冠之名。
隐世宗门鲜有人来拜访,更别提是剑冢这般的剑修圣地了,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只有喜欢自讨没趣者才会到此摘颗“黄莲”尝上一尝。
山门中一把巨型石剑高耸入云,有个看守山门的小弟子急匆匆跑到石剑下,还未开口,漫天剑意散去,莫言问道:“何事一惊一乍,是不是那位女子又来了?”
小弟子点了点头,望向仍然紧闭双眸的十七,无奈摇了摇头。这女子每月都会来剑冢一次,每次都只想见十七一面,可这家伙就是如此绝情,任凭女子在外等待,经受风吹雨打,仍旧闭着双眸不动如山,心中除了一柄剑外,再无其他东西。这小弟子起初觉得女子有些蛮不讲理,时间久了却渐渐偏向她那一方,若自己能遇上这等痴情女子,还练什么剑?双宿双栖于世间难道会比不上舞刀弄剑?他实在想不明白,兴许想通透了自己也不用看守山门了……
莫言问道:“十七,真不去瞧一瞧?”
“不去。”
这简单的一问一答每月都会重复,小弟子见他心意已决,便急匆匆跑回了山门外,见到女子后摇了摇头,言道:“姑娘,只怕这趟又要无功而返了……”
张芹莞尔一笑,虽说自己满心期待,却也知晓十七不会来与自己相见,若这事儿摆在从前她一定会放弃,但自从在泸沽山上瞧见了唐婉,她对许多事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谁说女子没有毅力可言?为“情”而坚守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而已。
女子对小弟子挥了挥手,翩然转身,离开剑冢,嘴里碎道:“有本事永远躲着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