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路过点菜大厅,一面是琳琅满目的水箱,各色鲜活水产欢快游动着,有的吐着泡泡,有的追逐嬉戏卖弄风骚,丝毫不晓得一会儿即将被下锅的命运。
另一面则是一面硕大的玻璃橱窗,各色菜肴摆盘星罗棋布,炒的、炸的、炖的、蒸的、应有尽有,五颜六色,让人食欲大开。
中间则是一个铺了红毯的四方舞台,中间放置了一尊玻璃展台,一席红绸之上却空无一物。
有些奇怪……
恰在此时,几位厨师模样之人,费力抬出一个硕大的瓷盘,上面满铺着冰块。
而冰块之上,郑重其事的摆放着一条鱼……
几人合力将盘子放在玻璃展台之上,又在鱼身上小心翼翼地撒了些碎冰保温。
小姑娘向丁克和史大柱介绍说这就是今晚的拍卖‘珍品’。
他们老板一旦搞到什么珍稀水产,当晚都会举行这么一个拍卖,广邀宾朋,价高者得。
而鸿雁楼自然也预备了高级厨师,现场加工,使这些顶级食材能够被尽可能完美的烹饪出来,确保中拍者能够一饱口福、物有所值、不虚此行。
当然什么国家保护动物,这里是不卖的。
今天恰好有一条骆湖二十年未遇的顶级淡水鱼将要拍卖,若是两位感兴趣的话,六点半准时在这里开始,届时可以参与一下哦。
现在才五点多点儿,绝大多数被邀者尚未到场,因此展台前几乎空无一人,丁克与史大柱被小姑娘说的好奇,禁不住上前一观。
“呦!岩原鲤?!这么大一条,我滴个乖乖!不容易不容易,我爹打鱼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史大柱惊呼连连。
丁克:“……”
他却越看越眼熟……
这?不就是今早自己钓的,卖给鲍布仁了,其中一条鲤鱼吗!
难道自己认错了?
可如今自己气血充盈,大脑似乎也变得过目不忘,又怎会记错了呢!
鲤鱼不是很普通的一种鱼吗,价格又不高,怎么算是珍品了?
岩原鲤又是什么?
还有卖他知道的,可什么是拍卖呢?边卖边拍手么?还是说卖之前要把鱼先拍一拍?
怎么越听越迷糊了呢!
……
好吧,幸好有个史大柱在一旁吧啦吧啦,毕竟作为一名湖边渔村的资深土著,他对岩原鲤知之甚详。
哦,明白了!
原来这岩原鲤也是鲤鱼的一种,模样虽然类似,但口感和价值相差巨大。
旁边史大柱一直嘟嘟囔囔,充满了羡慕:岩原鲤目前市场上可遇而不可求,一斤至少上千元,眼前这条起码价值两万块,也不知道是哪个好运的家伙弄到的,今天发财了啊!自己为啥捕不到一条呢,哎!
丁克:“……”
尴尬!他今天卖了多少钱来着——2550元。
就这一条鱼值多少钱来着——至少两万!
原本还觉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稀里糊涂居然卖出了一笔‘巨款’,大大发了笔财,以至于心里莫名一直感激着那位仁义慷慨的鲍老板。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任人愚弄的傻子啊!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味道没变。
生气么?难过么?
丁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类似的情绪,仿佛一位旁观者,平静而淡然。
鲍布仁欺他不懂,低价收购,奸商嘴脸满满,真真惹人生厌。丁克却觉得,这都是他的本事,不羡慕,更不会去诟病。
至于他自己,有眼无珠,啥都不懂,又能怪谁?!
倘若自己学了知识,识了字,天下事无不知晓无不精通,谁又能欺得了呢?
归根结底,自己的无知才是一切的源头,所以丁克能够十分坦然接受着眼前的一幕。
至于拍卖,能卖出一个什么天价?三万又或是五万,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史大柱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他手里还有将近十万块,‘兔崽子花爹钱心不疼’,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要参与一下,拍得这条珍品请丁大哥品尝一番,才好配得上他的身份不是,当然自己也顺便能尝尝这传说中的滋味。
丁克立马阻止了他。
傻啊,他钓过的鱼能好吃么?连苍蝇都不吃的好吧!管它生前是什么岩原鲤呢,现在也就是一坨死肉罢了,还不如臭水沟里一条泥鳅容易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