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前摆的一道道数学题，一样不知道答案。</p>

但在这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叫做童年的东西，慢慢的离我远去了。</p>

很多时候，童年都会是一座孤岛，化为亘古不变的圆，残留着阴影挥之不去。</p>

如此过了几年，我考上了城里最好的初中，奶奶很高兴，那些平日里欺负我的大人也跑来道喜，就连只是逢年回来的母亲他们，也跑回来了。</p>

家里从来没有像这样这么热闹过，我想，我也从来没有让他们这么长脸过。</p>

但有一天，我妈趁没人在家，把我拽到了小房间，小声问我愿不愿意去上镇上的初中。</p>

因为我的成绩好，镇上的初中愿意付我家五千块钱的奖学金，还不要我们交学费。</p>

我不愿意。</p>

但我没吱声。</p>

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旋转着，母亲的样子也慢慢的朦胧了，只留下奶奶护着我的臂弯，与这么些年来发生的最大的争吵。</p>

然后，我</p>

去了市里的初中。</p>

去市初中的话，就不能天天往家跑了，我逮着周五的校车回家，再从周日去学校，一路上的颠颠簸簸，都化成了奶奶桌上的饭菜，这么久没见的思念，也化在了饭菜里，浓得张不开嘴。</p>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p>

奶奶真的老了。</p>

恍然间我才发现，院里的槐树，像是矮一些了，咪咪攀爬的动作，也没有当初那么的熟练了，只有身后跟着的一群小花猫，依然充斥着活力，乐此不疲。</p>

奶奶还是搬了条小板凳，坐在边上，只是这回，却要叫我来帮她穿线了。</p>

我看着奶奶鬓间的白发，往日的青丝改换了天地，脸上的笑意，倒是依旧。</p>

我忽然觉得，要是我每周回来奶奶都会高兴的话，那我以后还是多回来吧。</p>

我也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p>

寝室的座机彻夜不停，他们说得最多的也是诸如“我很好”“不用担心”“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他们好像很忙，忙到没时间陪我。</p>

所以，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旁边还躺了个小生命，像是发着微弱的光，周遭充斥着什么“大出血”“抢救”之类的词汇。</p>

那些词汇狠狠地包围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再回过神的时候，那道微弱的光却是消散了，只留下满身疲惫的她，与不再怎么笑的脸。</p>

当然，也不再大声骂我了。</p>

大抵是因为，我是坚强活下来的，长生。</p>

这个女人可真奇怪啊，有的时候拼命的想我死，有的时候盼了命的想我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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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总觉得，奶奶是个啰嗦的太太，但太安静了，也不太好吧。</p>

你说是吧。</p>

毕竟那深入地下的棺材底，可是很凉的啊。</p>

奶奶那段时间想听我说英语，那会儿我刚学，扭扭捏捏的开不了口，她一边打趣着，一边给我做我爱吃的锅巴。</p>

后来啊，打趣的声音消失了，锅巴，也消失了。</p>

只有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守着我的童年，以此，供我拾掇起，泥泞的人生。</p>

从此，我也记得了，长长远远，健健康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