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p>
刷——</p>
刷——</p>
夜晚的海风，吹得人发凉，丝丝冷意划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稍是在岸边呆的久了些，便冻得人脸色都是微变。</p>
当然，入了夜的鱼村，也少有会晚上来岸边的村民就是了。</p>
冷意如刀，刀刀划过羡羡的脸庞，吹起的发丝鬓角，原本齐整的头发，也是给吹乱了一些，她也不介意，只让它随风扬着，目光看着深邃的大海，眼神，也深邃了下去。</p>
未知的海啊，危险，但又那么迷人。</p>
她将吹起的发丝挽成一缕，绾落在耳后，露出姣好的弧度，光洁的脸上，因为月色的缘故，忽明忽暗。</p>
脚步声，听起来是轻的。</p>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飘落在她的两侧，搁置在旁边的酒，酒壶里的酒水激荡，也被她们顺走了去。</p>
“一个人喝酒，太不仗义了吧。”</p>
“就是，怎么也不叫我们呢？”</p>
嬉皮笑脸的声音，将沉闷给打去，羡羡伸出手试图去夺那酒壶，却怎么也不可得，当下也只能作罢，任由两旁的清姐成落给夺了去。</p>
晶莹的酒水，透着清明，喉咙极有规律地上下律动着，哪怕是不善酒的清姐，也好好喝了一口。</p>
微醺的面庞，眼色迷离，羡羡叹了口气，又不由得笑了笑，看向旁边这两个抢自己酒的流氓货色，丝丝暖意，涌上了心头。</p>
“你们怎么来了。”</p>
喝过两旬的酒，又塞回了羡羡怀里，还是成落大大咧咧一些，很是自然地勾住了羡羡的肩，语气之中，很是疼爱：</p>
“我们看你像有心事的样子，就过来了。”</p>
“就是，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不是吗？”</p>
清姐不善宽慰，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极为难得了，成落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那片无尽深邃的海域，似乎是试探，又像是在维护着，维护着羡羡那不堪回首的记忆：</p>
“那片海，有你的挂念吗？”</p>
羡羡闻言一怔，又想摇头，但看着壶中的酒，神色一黯，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点了点头。</p>
“嗯。”</p>
猫怕水。</p>
自古，便是如此。</p>
所以打鱼这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顾南的身上。</p>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喘了喘粗气，忙里偷闲的直一直腰杆，就当做休息了。</p>
跟船的人，是要勤快些的，不然今儿个请了你，明儿个漏了，这是常有的事。</p>
顾南松了口气，锤了锤自己的后背，瞅着那负责的人没看向这里，偷了个小懒。</p>
单薄的身躯，实在是不适合出海干这种重活，不过是一条鱼罢了，不值当，就连同行的几个人看顾南这幅样子，也是开口劝道：</p>
“顾南，要不就算了吧，换个活干，咱鱼村不缺鱼。”</p>
每到这个时候，顾南就会摇了摇头，用那种极为倔强但又坚定的语气说：</p>
“给她的，自然是过了我的手，我才放心。”</p>
同行的几人面面相觑，顾南口中的“她”，他们不得而知，只是看着他这副吃力的样子，平日里也会帮衬着点，能过去的，也就过去了。</p>
这条船不一样，跟船的人，回家的时候都可以挑一条捕获的活鱼回去。</p>
刚出海的鱼，很是鲜美，加上点姜丝这么一炖，滋肥味美</p>
的鱼汤，最是勾人了。</p>
顾南笑了笑，心里头又补了一句，“羡羡做的，才最勾人。”</p>
海上的天气，自然是说变就变的，哪怕正午的时候晴空万里，下午都能给你转阴了去，使舵的眯了眯眼睛，远处的黑云，卷来了风雨欲来的势头。</p>
“收帆！转向！”</p>
他拉长了调子，海上遇到风雨，肯定是要谨慎些的，阴沟里翻船的事，几年来并不算少，他也不想在这风雨中被掀翻，谨慎一下，也是没错的。</p>
顾南看了眼黑云的方向，很是忧心忡忡，微皱的眉头，转身过去收拾着东西。</p>
“这雨，看来不会小。”</p>
但不会小归不会小罢，当硕大的触手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还算平静的船，几乎是转瞬之间，陷入了沸腾。</p>
“那是什么？！！”</p>
“是怪物吗？还是妖怪！！”</p>
“是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出来了！！”</p>
“……”</p>
提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顾南的脸色也是变了变，显然，他比其他的人，更懂他们口中所谓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p>
触手，缓慢的蠕动着，如同一个个择人而噬的猛兽，收敛着爪牙，黑色的符文，勾勒在它的表面，增添了几分阴翳之色，凶戾的情绪，鼓动在众人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