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p>

锋利的斧子没再落下，惊恐的眼神里，那天的场景，也是慢慢浮现。</p>

那天的天气，很好。</p>

就连吹来的风，也掺杂着那么些热，吹得人心神荡漾，平日里扣住的房门，也是敲响。</p>

嘎吱——</p>

木门发出长音，余嫂伏在桌前的身子也是探了起来，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惺忪的眼睛，瞬间清醒。</p>

“陈棠？！”</p>

“那……你先坐会儿吧。”</p>

不咸不淡的声音，很是客气。</p>

客人上门，门面上的礼貌，依然还是要做的，不然别人会说他余家不懂规矩，尽管他陈棠跟余付不是很对付。</p>

她招呼着陈棠坐下，斟茶倒水，礼貌做得无可挑剔。</p>

夫家在外，陈棠久留也容易落人口舌，因此只是逗留了一会儿，便收拾着起身离开，当然，桌上的那锭银子，自然是要带走的……</p>

“拿人钱财帮人办事……余付，一个巴掌拍不响的！”</p>

锋利的斧头，勾勒在月光下，仿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粗壮的手臂，上头青筋暴起，掌心的力量不断凝聚。</p>

眼中的凶戾一闪而过，斧头猛地挥下，仓促之间，陈棠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双臂交叉着试图抵挡一二。</p>

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紧闭的双眼微眯着睁开了一丝，凶狠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旁边的斧子，早已插在了船板上。</p>

两个小瓶子，放置在他面前，一红一绿的模样，陈棠有些搞不清状况。</p>

“就……放自己一马了？”</p>

他立刻跪伏下来，头磕在船板上，咚咚的声音，力道极重，边磕着，嘴里还说着求饶的话：</p>

“谢余大哥不杀之恩！”</p>

“谢余大哥不杀之恩！”</p>

抬起的眸子中，血丝，都是有些清晰。还带了些激动的脸色，很是感激。</p>

“哼！”</p>

一声冷哼，将他从激动中唤醒，陈棠身子一颤，此刻的他，倒与那惊弓之鸟无二，但想来也是，被余付吓了这么久，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p>

“陈棠，你别忘了，这事还不算完！”</p>

眼前的红绿瓶子往前一推，余付眼中的凶戾，愈来愈盛。</p>

“你也别说我不讲道理，现在有两个瓶子，一红一绿，只要你选到正确的，这事我就揭过去，当没发生过……”</p>

陈棠脸上一喜，能够摆脱现在的局面就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个不算很大的家，那么的有安全感。</p>

“不过……”</p>

话音一转，他的心也是提了起来，看向余付的眼中，带动了惊恐的情绪。</p>

“不过什么？”</p>

余付嘴角一掀，那笑容落在陈棠眼里，仿佛来自阴间的拘魂使者，身体乃至他的灵魂，都在发生着颤栗。</p>

“要是你选错了，那可就不能怪我了……”</p>

平平淡淡的语调，里头的肃杀味道，却更是浓郁，陈棠现在宁可跟那些手持凶刀的人搏斗，也不愿与眼前和和气气的余付接触。</p>

笑的人，或许更狠。</p>

本是健壮的手掌，往前慢慢伸着，止不住地颤抖，显示出他此刻的内心，极不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