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p>
迎风的帆奋力一鼓,带动着下面的小船,慢慢驶离了海岸,余付手一招,颇为绚丽的光点,停留在岸边,定睛看去罢,不过是一盏灯而已。</p>
这盏灯,在鱼村可是有着讲究,是全船的生命之灯,若是灯色不好甚至灭了的话,那就是船队遭到了危机,若是灯火依旧顺畅,那便意味着诸事顺利,得以凯旋。</p>
因而,与其说这灯是预示他们生命的灯,倒不如说,这是给留在岸上的亲友的一盏抚慰之灯。</p>
瞧着这灯如此亮堂的话,心里头也不会那么惦记了就是。</p>
呼啸的海风,与胸膛撞了个满怀,余付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海面,眼中涌现出一抹痴迷之色。</p>
这海,完全就是宝藏。</p>
一座未开发的宝藏。</p>
他又看了眼鱼市的方向,一道不可察觉的冷笑,从心底溢出脸上,很快,又消失不见,在脸上隐没了去。</p>
“早点儿把鱼池交出来,不就没事了么?”</p>
手底的功夫可不能闲着,虽然是自己雇了人,可自个儿多做一些,他们少做一点的话,分的工钱也会少上一些,能省则省嘛。</p>
瞅了块还算平静的海面,使舵的给</p>
了个信号,示意可以撒网了,也不用多说什么,在场的基本都是老手,各自的配合自然默契,比起那些实习的来说熟练了不知道多少。</p>
被水泡过的手掌捏起渔网的四角,也不见有其他的动作,粗壮的手臂抡圆,带着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撒向了那片海,也撒向了,陈棠未知的深渊。</p>
余付和陈棠,实在算不得对付。</p>
这一点,从陈棠死后张叔看他的眼神,就能够揣摩一二。</p>
余付眼神微眯,前方的海域,泛起了波澜,掀起的层层波纹,船身,也是轻微晃动着。</p>
他皱了皱眉头,又很快的舒展开,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个红色小瓶瓶出来,定睛瞅了一眼,撇着嘴的给放了回去,再度掏着。</p>
倒腾着拿了个绿色的瓶瓶,嘴角略微松了一下,这要是拿错了可不得了,说不得可就是出人命的事嘞。</p>
余付拧动着瓶盖,将绿色的粉末倒入了海水之中,说来也怪,这刚才还有点波澜的海面,顿时光滑如镜,倒映的天空,也是格外的灿烂,湛蓝一片。</p>
他嘴角一掀,鼻尖哼出一抹不屑之色,将绿色的瓶瓶珍而重之地收好,放回了怀里,因为长期泡水而有些发肿的手,扶着船的围栏。</p>
海风吹拂,他的身影也随着海风,慢慢摩挲着,嘴里头还嘟囔着什么听不大清的话:</p>
“都是命啊,谁让你选了红色呢。”</p>
眼前的视线回转,夜里的海岸,格外凶险。</p>
晃荡的海水,亦如陈棠晃荡的心,他蜷缩着身子,往后不断地挪着,脸上的惊恐,出现在船身的阴影中,忽明忽暗。</p>
轰!</p>
巨大的斧子,劈开船板,也劈开了,船边的扶手,布满戾气的面孔上,带着凶残,与白天那个和煦老实的鱼贩老板,格格不入。</p>
“余付!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鱼池也不是你的!”</p>
忽明忽暗的阴影下,余付那写满了细小伤口的脸,也是慢慢浮现,宛如黑暗中走出的死神一般,粗壮的手臂下,锋利的斧子,泛着寒光。</p>
寒光一刃,惊得陈棠又是往后退了几步,衣裤与船板的摩擦声,成了海岸上,夺命的节奏。</p>
“陈棠,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为了白天那点小事杀你吗?”</p>
“你不会不认识了吧,那个人,还是你介绍给我媳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