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如今已不再体虚,此时只罩一件石榴红小袄,散着裤脚,拢拢头发为她答了这个问题。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桂是花中仙友,向高岭而生,李易安这首词,倒像是为你量身定作的。”
“呵……我可担不起。”
绛玉一笑置之,又催妹妹去喝点醒酒汤作早课,而后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呻吟,姊妹俩对视一眼,知道凤姐儿差不多也要醒了。
“真能睡。”
此时已近巳时末,绛玉估摸着王熙凤起码有几年没起得如此之晚了,于是向妹妹一眨眼,黛玉会意,也不起身只笑着点点头。
“我这是在哪儿……平儿,丰儿!”
王熙凤醒来时,看着有些陌生的屋子,喃喃自语过后唤道。
没想到丫鬟们不在身边,却听到床外传来绛玉的吟诵声:“清平岁里无事扰,安眠绣枕何妨熟?”
“嗯?”
凤姐儿侧目,见绛黛于一张小木桌前对坐,俱散着发,还没有梳妆。
从她这方向看去,姊妹俩肌肤莹润,光泽秀丽,每人手上拿着一。
但绛玉方才所诵,却并非摘书中之句,而是自占一绝,等着妹妹为她续上,其中揶揄凤姐儿的意思不要太重。
这是半首仄韵的古风七绝,近代人极少会这样作的,饶是以黛玉的才思,也稍稍想过后,才取了个邻韵笑着接道:“今朝旭日三竿上,醉客娇娘方睡足。”
日上竿头时极随意的一首小诗,充满了打趣的意味,且十分通俗,王熙凤都听得懂的。
于是凤姐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也不顾春光大泄,白了各自笑着的绛黛一眼道:“不过在你们这儿睡了一夜,大清早的就要被你们取笑。”
看她毫无所觉的样子就知道,昨晚干的那些荒唐事估计半点不记得,否则凤姐儿别说这样高调,至少也该给林姑娘们道个歉的。
“还大清早……衣不蔽体的,哪有个大家娘子的样子,也不嫌冷,你酒还没醒么?”
成过亲的妇人跟少女确实不一样,凤姐儿此时不着寸缕,被子滑落时绛黛都别过眼去,她也没半点害臊的模样。
凤姐儿没有修为护身,绛玉怕她着凉也只好放下书,过去把她塞回了被窝里,入手细软滑腻之处不必多说,而后开口叫平儿进来服侍她主子起床。
“怎么我就脱的精光了,你们谁干的?”
“哈哈哈……”
凤姐儿这话好像是谁占了她的便宜似的,黛玉一听就笑倒过去,绛玉也不由失笑:“谁干的去问你家丫头……平儿人呢?”
“……奶奶醒了。”
平儿听到绛玉高声呼唤,小心翼翼地从帘外进屋,眼睛不知放在哪里,生怕看到什么不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