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令面色如常，也嘘了一口气，说：“我当什么呢？！”</p>

他笑道：“主公没有先告诉别人真相，再杀掉这个人的嗜好吧？！”</p>

狄阿鸟愕然，想不到他能够轻描淡写地接受，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倒有点儿无措，不由得怔了一怔，好像非要经理他格外排斥，自己悉心说服一番事情才合理，旋即哑然失笑道：“我告诉你真相，杀掉你倒便宜你，我想拜托你许多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义气，愿意不愿意出力……”</p>

谢先令没来由叹气道：“其实我也有不可告人的身世。</p>

我祖父得罪国王，一门尽诛。这也是我只能在江湖上奔走的原因呀！”他补充说：“常子龙的父母是与我家沾不住边的远亲，原本不该受到牵连，却也因为仇家的陷害一并受牵。乔钟山收养他时。他只有三岁！”</p>

他主动解释，无非是告诉狄阿鸟自己可以被信任。</p>

狄阿鸟却为这一层原因愣住了，讷讷地问：“那你怎么还支持我归顺朝廷？”</p>

谢先令淡然一笑，说：“仇恨总要向眼前的大利害让步——”狄阿鸟怀疑这话是别有所指，影射自己，让自己熄灭内心的火焰，更加清醒和冷静，沉默片刻，说：“我也是。”</p>

谢先令督促道：“你要我怎么做？”</p>

狄阿鸟回到自己的打算上，猛地看住他，一分一分收敛表情，缓缓说：“我要向国王承认我的身份！”</p>

谢先令开始吃惊，眼珠一点、一点爆了出来，猛地向前一舞手，似乎要抢说话的机会却一时无话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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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不为他吃惊奇怪，流利地说：“你以为我傻？！”</p>

“你以为你不傻？！”远远传来谢小婉声音。狄阿鸟闻声觅了过去，见她在身后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一停。惬意地倚着一棵大树，挽着青丝扑打白亮的手掌，显得让人莫名其妙。他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这女人计较刚干过的好事，就见她突然转到树后，把两只胳膊甩过树身两侧，朝着相反的地方呼道：“博郎。”</p>

狄阿鸟还要和谢先令说话，倒想让她要多远走多远，对她地死磨硬缠无比发愁，没好气地说：“去和秦禾好好玩吧！？”</p>

谢小婉嘤嘤拒绝，“嗯”地一声说：“你来。”</p>

狄阿鸟发觉谢先令嘴角勾勒一丝戏虐。大为羞恼，吼道：“去干什么？！”</p>

谢小婉捏出两声假哭。隔树嚷道：“我杀了那个人呀？！”</p>

不提还好，提来就让狄阿鸟感到气愤，狄阿鸟“恩”了一声，紧迫反问：“谁让你杀的？你杀他干什么？！”</p>

谢小婉听出他的不快，高声申辩说：“你生什么气嘛？朝廷里的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他准是来怂恿你做些傻事。你那么容易上当，要是让招降的事情泡汤了呢？！有些人话说的好听，却未必和你一条“心……”</p>

狄阿鸟心说：“怪不得你得意洋洋，原来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儿。”</p>

他一想，发觉“有些人”竟直直奔谢先令去的，连忙找到正要收买的谢先令看眼神，发觉谢先令也对号入座，尴尬地挠着头，大吼道：“你给我闭嘴——！”</p>

谢小婉央求说：“你过来。我有话要给你说。”</p>

谢先令为了避嫌，只好反过来催促狄阿鸟说：“朝廷地人游说了她。你还是过去听一听？！”</p>

狄阿鸟犹豫片刻，走到那一棵树旁，看到谢小婉负着两手抵树，美目中闪闪发亮，放出兴奋和奇异的光芒。没好气地问：“什么事？”</p>

谢小婉说：“要是我姨夫来投降，你要怎么样对待他？！”</p>

她把狄阿鸟问了住。</p>

狄阿鸟原本是不相信张怀玉肯来投降地，但看越来越多的迹象，反而不能肯定。官兵投降肯定是要吃粮，自己现在给他们敞开粮道，他们很快就从一盘散沙中恢复过来。危险而险峻。他暗暗想道：张怀玉难道为避重就轻。也要把自己的命押上了？！</p>

谢小婉督促说：“你快点儿说！”</p>

狄阿鸟搪塞说：“他在等槐里出兵，不会来的！我有事儿。你赶快去和秦禾玩。”谢小婉坚持说：“要是来了呢？”狄阿鸟说：“他不怕我拔光他的衣裳。剔头剥皮？！”谢小婉连忙说：“我姨夫嘛不讲亲情，可也是大大的忠臣。他为了将士们考虑，才奋不顾身，要来投降地，他那儿还有很多兵，一旦没法和解，突围，拼命，咱们还是打不赢……你就、你就大方一次嘛？”</p>

狄阿鸟心里一酸，肚脐都气鼓出来，说：“我投降的时候，他怎么不大方一回？他是怎么对我的？啊？！当时你怎么不让他大方一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