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轻描淡写地说：“博家枪法博大精深，这小小破马枪，不过是博格给孩儿们用的。”他长于枪术动作，却不能连贯演绎，生怕李思广让舞。连忙严肃地告诉众人：“看过这套枪法的人都死啦！阿爸不要我外传，我就不献丑了。”</p>
李思广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这才记得正事，问他：“还不准备晚宴？”</p>
飞鸟说：“两街的闲厨都被韩复找了。这都忙了个把时辰了，还不要等天黑上菜？”</p>
李思广又问：“都请了谁？夏郡守请了么？”</p>
飞鸟满不在乎地嚷道：“我和他一起请客，他能不来？”</p>
李思广惊得说不出话来，伸出指头问他：“你不是……”</p>
飞鸟豪气地捧出两只胳膊晃，大声告诉他：“三家一起请，谁还敢不来？”</p>
李思广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请你岳父一样？无端端地送了封书帖，要一起调解事端？”</p>
飞鸟，‘嗯”了一声。看李思广已气急败坏，问他：“咋啦？你们即不出酒又不出肉，来吃我和韩复地，还不愿意？”</p>
李思广无可奈何地挥出一只手，连连说：“好，好。愿意，愿意。那你说，酒宴上，大伙要你出城扎营，你怎么回话？”</p>
飞鸟底气十足地说：“我就不等他们说。不就是出营扎寨吗？！”</p>
李思广终于松了一口气。飞鸟且自大自满地领着他打转，一刻也不停地说：“撒察这小子被这群王八蛋欺负得够呛。他又受不了半点气，一天到晚就会喝酒。要是我不来县城呢，保不准拓跋巍巍打县城的时候。他磨叽磨叽两下，躺倒在大街上喷酒气。韩复找他去啦。等他来了，你看我怎么替他出这口窝囊气！”</p>
李思广说：“夏郡守和羊都督是生死之交。怎么会亏待他……”他一时说不上来，停顿片刻方说：“怪他自己，他要迎头对敌，只为杀杀敌人的锐气。要你给他出气么？！记住，宴席上可不准得罪人。即使你对也不行。想想，战争打完之后呢？”</p>
飞鸟心不在焉地打了个转，搪塞说：“知道啦。听你的。”</p>
李思广看看暗下来的天色，咬着牙要求：“赶快把火打上吧。咿呀，你这到底是什么宴？黑灯瞎眼，门口绑着人，不怕别人误会你埋伏了刀斧手？”</p>
飞鸟扭脸凑过去，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确实埋伏了人，但不是刀斧手，而是箭筒士！”</p>
李思广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戏言，倒是大里大气地喝一声：“我替你布宴。”他走到前头，叹了一口长气，苦笑奚落：“你真行，硬是把好好的宴会办成这样！也不知道你在自己山寨这样折腾不？那破山寨再经这样地胡闹，过不了两三个月就让你干不下去。”</p>
后面跟来的龚山通却急了一头汗，撵上了飞鸟就问：“啊呀。你怎么把埋伏说给他了呢？幸好他不信。”</p>
飞鸟样儿浪荡地糠笑了数声，怪戾地说：“我就知道他不信！”</p>
龚山通不放心地问他：“主公这是怎么了？”</p>
飞鸟自省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碰到惊险的事就兴奋！不过这也好，把李思广都哄了。那些军官还不当我博格是个大老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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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办的是名副其实的夜宴。</p>
夏景棠打心眼里不赞同将校们夜晚聚饮。可他一直想拉拢博格，让博格出死力，又得给李成昌面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眼地赴宴。他掐着时辰算的，本来觉得来个刚巧，不想飞鸟把他和李成昌的时间提前了，还是来得比部下们早。</p>
既然博格用了三方的名义。</p>
他也只好充充主人，支持博格让赴宴的军门先交兵刃的做派。</p>
韩复在院子里热闹成一团的时候才回来，一到就被一个校尉拽住衣襟要求：“还不把我的人放了。和解、和解！”韩复憋了一口气，挣脱他，说了句：“由夏将军说了算。”这就去找飞鸟。飞鸟看撒察没跟着，拉他到暗处问：“他不来？”韩复说：“我就没见着他。羊都督不是给他配了个司马领参军？他就不让撒察露面。”</p>
飞鸟气势汹汹地踱两步，说：“反了。反了。哪有这样的部下？”</p>
韩复体谅说：“羊都督也是为了撒察好。撒察是外人，来支持咱，将来更被人排挤。”</p>
飞鸟无奈地说：“姓羊的对撒察就像老子对儿子，管得太严啦！”</p>
韩复说：“让他和这些军校平起平坐的想法是好，可光平起平坐有什么用？”</p>
飞鸟尚没向他透露丁点内幕，混淆不辨地嚷：“他不来，势力不均衡，没有震慑作用。要是有些人闹羞成怒，跟咱们干起来怎么办？”</p>
韩复阴晴不定地想了片刻，说：“不至于。他们还不至于敢为两个恶贯满盈的兵卒擅攻县衙。”</p>
人没来。飞鸟坚持也没用。他觉得胜算从自己的指缝里溜了一部分，只好长长舒气，为自己的兵变壮气，说：“希望他们不至于。希望……”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给韩复说：“我埋伏了点人，希望能替你震住场面！”</p>
韩复见他如临大敌，虽不赞同，但也不把这画蛇添足地事放在心上，笑道：“你就是不埋伏。我也打算调集手下武卒来！”</p>
韩复先他而去。</p>
背后紧张得快要崩溃的龚山通连忙出来，咬着牙关建议：“你怎么还不跟他透底？！要是他到时没有心理准备，站起来反对你怎么办？一旦咱孤军奋战，就是外围夺了粮草，也免不了明一早打起来。”</p>
飞鸟眉头紧锁，说：“提前让他知道，反对事小，捅出去事大？等一会，我先为县里出头争粮食，应该能把他拉到咱这边，他只要一硬，就改不了口啦。这样的话，他，林荣站到我这边，我岳父斡旋。夏景棠在我拿到粮食后为大局作想，答应条件。其它人没什么蹦跶的。撒察不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p>
龚山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希望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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