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p>

五十九节</p>

没错。粮食。</p>

以粮食为目的和手段，山贼完全可以靠杀人取财，维持扩张。</p>

燕行山东麓靠南，是被战争波及，而又经受大旱的地方，一路饥民，不安分的人一定不少，相对己方招募和征用都需要做的各种准备，他们只需要刮过人口稠密的地方就可以，自己家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缓和郡内的慌乱，调动民众，的确不容易跟那些席卷了大量饿民的山贼对抗，即使能打赢，也是惨胜，让自家繁衍多年的力量损失惨重。</p>

一股火热的激流自泥丸流淌而来，往下灌了下去，烫得樊英花身躯发软，她芳心颤抖，却假装出毫不在意，问：“谁给你说的这些的？！他可真该死呀。”</p>

“不管。两件事情！”狄阿鸟伸出手来，晃来晃去地得意，嚷道，“答应我的两件事呢。”</p>

“对，对！”唐凯央求一样看住狄阿鸟低嚷，“我姐姐！”</p>

狄阿鸟脑门一紧，这才想到还有唐凯的姐姐。</p>

他看着唐凯祈望的面孔，差点狠狠地翻手上去，给自己一个大巴掌，恨自己不多要一件，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他反反复复，在嘴巴里吐出几个字：“第一件。。。。。。”苦水顺着嘴角外溢，他有些不甘心，开动脑筋玩花招：“第一件事就是再向你要三件事。”</p>

“别来这一套，否则我反悔！”樊英花淡淡地说，“还有，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我才能答应你两件事。”</p>

狄阿鸟没办法，说：“我自己想到的。”</p>

他眼睛有些黯然，瞥了瞥唐凯，说：“你答应我两件事吧，不要送他姐姐去国王那儿；把我的马儿还给我。”</p>

樊英花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没有追问自己的疑问，转身走了出去。</p>

唐凯热泪盈眶，抱住狄阿鸟喊叫。</p>

赵过则夸张地咧着嘴巴，一个劲地用拳头打唐凯的背。</p>

狄阿鸟也跟从他们高兴，可心底还是莫名地失落难过。他坐下来，再喝了一些酒，在两个伙伴转身的机会中，悄悄溜出去。</p>

天已黄昏，格外空荡的天空中又起了冷风。</p>

冷风涤过裹了又裹的衣裳，荡过心头一阵阵的失落和思念，他就在这一身的清冷中反复抽鼻子，深深地从肺腑中吸气、呼气。</p>

找过来的赵过看了一眼就藏身回去，跟后面的唐凯吹了口气，说：“他好像已经是个将军了！”</p>

唐凯点点头，朝狄阿鸟走过去。</p>

他站在狄阿鸟身边，欲言欲止道：“不要担心！”</p>

狄阿鸟知道他以为自己担心打仗的事儿，强颜笑一笑，暗自激励自己说：“是呀，这并不纯是他们太爷的事。自己做了将军，怎也不能老想家吧，还是该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打赢这一仗？此刻，到了该负起自己责任的时候。想到这儿，他下了决心，一回头，把胳膊搭在唐凯的肩膀上，说：“我应该为国家战死沙场，完成一个好汉应有的心愿。你是做一个好汉呢，还是跟着你的太爷图谋不轨？”</p>

唐凯看他炽热发亮的目光，微微有点失神。</p>

受狄阿鸟的影响，他也认为太爷是错的，所以，类似时刻，他总是在心底自责。</p>

少年人们总是这样，不甘听任现实，也因而最是苦闷，他心里不是没有反复这样想过：我祖辈怎么会是一个叛贼的家臣呢？</p>

唐凯一声不吭，丢骰子一样背过身站到一边。</p>

后来的赵过想不明白，便走到狄阿鸟身边问：“他又怎么了？也想做将军？”</p>

“好啦！？找地图去，我们都做将军。”狄阿鸟严肃地说。</p>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三个白天四处参合忙碌，夜晚窝在房子里研究讨到手的地图，煞有介事。</p>

事实上，上面的人有意无意地想把他架空，早安排了话，谁也不把这一个钦命的大将军当一回事。他到哪儿，哪就是能搪塞就搪塞，能糊弄就糊弄，别说运筹帷幄，连自己的兵都见不到——也没有一个。</p>

沙通天的人聚了一些人手，开始以岩阳为踏足点，向外伸出了利爪。</p>

短短的三，四天，附近贵族的山寨被攻破了多座，多处县镇被占，接壤的官吏、富户人心惶惶，不少人竟往北面逃，在野牙这儿寻亲访友。</p>

野牙当地还算太平。</p>

沙通天别郡的人马拖住，并没有移兵向野牙挺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