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空抬起左手摆了个诡异的姿势:“?”
“那个大笨蛋在做什么呢?”她忍不住翻白眼:从霜霜的感觉来说是处在非常危险的地方,但对大笨蛋来说却像是在泡温泉……他在自己凝聚的毁灭风暴里么?
算了不管了,反正也就几天了。
等待战斗降临的日子,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也格外紧张,当年等待最后一战打响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心绪。虽然焦急紧张得想由她们打响第一发能量洪流,但……嗯,还是得耐着性子慢慢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要沉住气。现阶段的力量只适合打防守,过度紧张而先一步发起进攻,只会露出破绽,让他们陷入被动的局面。
她们的目的想法都一致,这场属于他们仨人的战争只允许出现一种结果,要是出现其他情况那就全都玩完了——在此唯一结果的基础上,倒也能出现各种细节不同的结果,那些就不细说。
大笨蛋的想法从始至终都很简单:碾碎对面,保全他费心思想留下的东西。
她和霜霜的想法也很简单:拆了对面的同时保住大笨蛋。
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指向哪个结果——这个答案,要看冥界会以怎样的姿态登临众神界才能得出来。只是……嗯,因为某种“惯例”,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早在当年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所以习惯了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她心里也认为,此次也不例外……那是她们不希望看到的答案。也是因为不希望看见,所以现在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虽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就是了。
话说冥界啊……在那个黑窟窿深渊死雾里,她暂时没感觉到威胁性特别大的东西,没有混沌气息、没有元始之境的气息,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怪异扭曲的“风景”;然而就是这玩意儿,硬抗了大笨蛋一发“源初崩坏”也只是被打了个大窟窿出来,没有在瞬间被拆干净。就这种情况,要说它没有问题,她俩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她抬头看向已经起床的大伙儿,还有上来继续忙碌的水殿主以及大笨蛋的那位金姐姐,看到她们也想起了一件事。
这也是一个让她没想明白的问题:这几个月出现在众神界上的那片黑暗之潮,那些弱到极致的深渊死雾衍生物——因为太弱了,她俩都没感觉到——竟然没有一个是元始之境的存在,甚至没有一个是轮回境。这个异常让她感觉到了不和谐的诡异感,但现阶段可供判断的信息条件偏少,没办法猜测冥界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弱化的深渊死雾啊。”霜霜想着这码事,摊手摇了摇头,一边捋着溟溟的翅膀一边念叨,“只以我们的经验来判断,冥界那边不是想用最低力量处理,就是内部有什么事,又或者是在试探——这个得看当天的情况才知道。”
“以我现在非常主观的想法来说,他们就是在试探。”
“试探?”金姐姐不解摇头,“众神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好试探的?你们不在的话,小星星没睡醒的话,它们直接推过来不就都完蛋了么?”
“当年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冥界之主也是这样认为的。”源空呼呼地点头,“然后当冥界之主带着亿万大军君临众神界的时候,被发疯到极限的大笨蛋给拼了个半死,硬生生打成了平局——占据天时地利,手握起源与混沌的力量,苟了十几个纪元,憋足气儿铆足劲,一口气冲到众神界里大发神威,然后就被当头一棒给敲傻了。”
“我要是冥界之主,那指定死不瞑目……咳咳咳,说正经的。”
“他们有所顾忌,很正常,这毕竟是时隔几十个纪元的卷土重来——他们在被打残后,也承受着虚空动荡的冲击与压制,小日子过得不一定比我们滋润。这一次重现,估计也是费了很大劲儿才重整好了力量,不可能说随随便便一口气烧光,所以要谨慎行事。”
“他们忌惮众神界的存在;忌惮众神界里存在的力量;也因为众神界本就是‘起源’的代表之一而让他们觉得需要严阵以待: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她想了一下,换了个方向:“更具体来说,他们是顾忌众神界上不知道还存在不存在的,与起源有关的力量——这并不是无所谓的猜疑。万一真的有起源的力量留存,那就是需要双方拼上全力硬碰硬强打一轮的情况,那种‘硬碰硬’,可不是说拿着手头上的力量临时碰一碰打一会儿就算结束了,而是必须集结全部、全部、全部的力量,才能拼上一拼。”
“一旦开打,至死方休。”
“即是说……”水殿主卷起手上的卷轴,用它抵着自己的眉心摆出苦恼的思索状,呢喃道,“这几个月的情况全都是试探,谨慎的试探,是因为现在,他们并没有将全部力量放在众神界上,做不到遇上‘突发情况’马上就能应对的事情。”
“可小星星前几天已经攻击过一次了。”金姐姐不解蹙眉,“这已经算是暴露了吧?”
“不完全是。”霜霜摇摇头,“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对面怎么看这一次的攻击——冥界之主那个谨慎的家伙对起源对众神界的了解程度也不算低,他能判断的情况应该只有两种。”
她竖起两根纤细的手指晃了晃:“第一种就是认为众神界上存在小星星在当年留下的力量,所以遭到了一次反击;第二种,就是他所不愿面对的老对手又重新出现了。无论哪种情况都意味着‘起源的力量在众神界上重现’,他需要马上聚集全部力量应对此事,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冲进众神界,只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而已,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一鼓作气,一口气冲垮敌人的阵线,不能长时间纠缠打着玩闹,那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偏过头看向天边,“他们现在,说不定正在汇聚力量。”
源空摸着下巴思索:“即是说,冥界现在的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众神界上?”
“嗯,很有可能——小星星之前提过几次,他的朋友在虚空里见到深渊死雾占据其他世界,有一部分世界已经被摧毁,有一部分世界只是被占据着暂时还没有动静。我猜,也许是故技重施,想要像黑暗时代的时候一样,将那部分世界转化为自身的‘养料’。”霜霜点点头,“在应对这方面事情的时候,就没那么多心思应对众神界了,所以只能小心再小心。”
金姐姐听她俩说完,脸颊抽了好几下,忍不住翻白眼吐槽:“对付三个人都要汇聚全部力量……也不知道该说是谨慎还是……有点……”
“不不不不,小丫头,这你就搞错了。”源空连连摇头对金姐姐长叹一声,“大笨蛋是‘毁灭’的传承者、源初的意志、秩序最后的壁垒、起源的代行者,这几个称呼所代表的意思与重量……那是一种概念、一种象征。”
“当年,早在五十八纪元之前,虚空前线里便流传着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说,大笨蛋只要踏上了元始境界,一个人就能终结战斗——现在回过头去看看、想想,其实有点不切实际,但这是我们在看见冥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情况远超我们预料的时候才得出的结果。在知道这份结果之前,无数人都认为大笨蛋晋入元始之境就是战斗结束之时。你应该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起源的代行者,代表的是秩序的立场,挥舞的是起源这一‘概念’的力量,他要对付的不是我们仨人,而是起源这一‘概念’。最终,一切打着‘起源’标签的事物都会被强行推上场,包括众神界本身也不例外。要是事态走到最严重的地步,大笨蛋会毫不犹豫再把众神界给拆了拿去放烟花。”
“我们双方都不允许失败,就看谁拼得更狠一些了。”
与当年一样,这是赌上双方一切的战斗,押上了“现在”,以及未来的“永恒”。秩序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战斗,参战人员也在不停变化,从起源天神变成起源的代行者,由起源的代行者引领那一时代的一切秩序力量……再过来,就是现在,而这次,是人员变化最严重的一次,从当年的无数秩序战士变成了……区区三个人。
如今这杆大旗落在了她们身上……唔,说实话很沉重,沉甸甸的,一想到战败后的结果那就更加沉重……不过再用大笨蛋的思绪去想想,似乎就轻松了一些:只需要专注于战斗就好,后方的什么事,就各自看着办吧——战斗即将打响,各自保命。
金姐姐听完这些话,表情变得更凝重了一些,忍不住起身朝着下面走去:“不得行,我还是再去看一圈布置情况……实在放心不下。”
霜霜目送她远去,不解歪了歪头看向水殿主:“众神界的事情还没布置好么?”
“没那么简单。”水殿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虽说现在已经聚集了很多条件,守护势力也在加速引导,再加上近段时间几次三番遇上大事,安排引导避难、回避的事情已经方便了很多,但还是不算特别容易。”
“时间也过去了好久,大笨蛋与守护者的名号估计也不如当时那么好用了。”源空咧咧嘴,“引导、安置、安抚人心,还要想办法让人听话……以前的话,众神界的生命更加神经大条,还有观察者守护者的名头在镇守,所以,众神界的生命基本都很配合行动。现在可就不一定了,哪怕大笨蛋发出了‘战争宣告’,估计也不一定会有人将其当回事儿。”
水殿主摊摊手无奈一笑:说白了就是有人不安分所以行事受阻……呼,不过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规则概念等修复后,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霜霜想了想小星星身上的情况,无奈一叹,“确实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在完全适应好之前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现在,只能希望其他人的行动可以配合一些。”
“话说回来,受阻的那么多原因里,最严重的原因是哪个?”源空忍不住问道。
“我想想啊……”水殿主放下卷轴在桌上找了一会儿,拿起一个水晶球看了一阵,抬起头木然说道,“呃,钉子户……”
霜霜、源空:“……”
大伙儿:“……”怎么又双叒叕是这个问题?
“嗯咳!好吧,其实不是钉子户。就是,有些人死活不愿意离开已经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如果死了……那就死了,死也要死在脚下什么的……”水殿主用怪异的表情说完这句话,叹了一声,“说是这样说,但实际上真有人员伤亡的时候,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哎。”
“我倒是已经习惯了,之前在应付群星之雨的时候……呵呵,那时候遇到的情况更加糟糕,比现在要糟糕几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