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世音的刻印
断章l海莲娜-巴贝姆
要是那样继续发狂就好了。像久远那种人。
与卵强制分离时,她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持续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因为幻觉而恐惧,甚至还想挖出自己的眼珠。在叔叔热诚的看护下那个叔叔居然会不眠不休地看护病人,真是难以置信总算取回了精神的平衡。
而此刻,在阴暗的房间中,久远若无其事地站在叔叔面前。
「让我看看。」
叔叔口中吐出有如极品葡萄酒般甘美的话语。能听到那些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然而,此刻在叔叔面前展露肌肤的人却是久远。叔叔因欢喜而颤抖的手指在她的「刻印」上徐徐移动。老迈干枯的手指简直就像另一种生物一样,在那道丑陋的胎记,同时也是至高的「刻印」上喘息着缓缓游栘。
「埃伦斯特,我遇到她了。」
她?啊,是指麻弥吗?
「是吗?她还好吗?」
「她长大了。丢下我,超越了奏者的资格。」
「她和妳哥哥一样,是无法成为欧灵的人。」
叔叔残酷的言语,令我应该已经封起的伤口开始作痛。
「妳满十七岁了吧。」
「已经满十七岁了。」
「那么妳也有资格。」
「你对我有什么期望?」
「为我演奏出美丽的音乐。」
「以我的意志吗?那卡尔的兄弟啊。」
「以妳的意志,美丽的欧灵啊。」
美丽的欧灵这个字眼刺入我的胸中。那句话应该是对我说的才对。在很久以前。
十七岁的生日时,叔叔把我叫来说道:
「海莲娜,妳该不会误以为自己是奏者吧?」
叔叔的话虽然温柔,却深深地刺进我胸中流出血来。在那以前,我认为自己是特别的,是与树和真完全不同的「孩子」。知道叔叔的计划后,我认为自己正是那个奏者。在十七岁的生日被召来正证明了这一点,我因为自己要与树一同调律世界而得意洋洋。
但那份得意却被打落到地狱底层。
「妳是和我最为接近的『魂之器』。」
在那之后,我偷偷溜进久远的病房。我把枪口抵在尚未醒来,彷佛会永远作着梦的少女额头上。我无法原谅她。无法原谅从生来就拥有我不被赐予的东西,却还持续沉睡的她。但是,我没有扣下扳机。我没有被赋予足以做出违背叔叔期望之事的自由意志。
那一天,我的眼泪哭干了。和那时相比,此刻叔叔投向久远的慈爱目光又算什么。然而,我的胸口却抽痛着。因为嫉妒的黑色火焰抽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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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舞动着画笔。
「有烦恼的话就问画吧!画是诚实的。」
照着小熊所说的话,我专注地画着。
「你真正想守护的人是谁?」
当美嶋这么问时,为什么遥小姐的脸会浮现在我心里?正因为不明白,我才会不停作画。心想或许会找到答案而舞动画笔。说真的,为什么会是遥小姐呢?我真的想守护遥小姐吗?既不是阿守也不是小惠,而是遥小姐吗?
这么一想,我感到胸口猛然抽紧。那感觉并不讨厌,反倒是种温暖的感受。也就是说
「不知道浩子现在在做什么?」
阿守若无其事的一句话,让我脸色发青地停手不动。阿守一边抚摸着斑斑的背,一边说下去。
「说不定正因为我不在而在哭呢!」
阿守瞥了我一眼。
「别看那家伙那样,其实她是个爱哭鬼要是她很有精神那就好了。」
就是现在,要说一定就是现在说。
阿守,浩子再也不会哭泣。再也不会笑了。因为,她已经死了。被杀了。被谁?这
说不出口,我无法把那些话说出口.你有什么话想说吗?阿守正以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出口一半的话令嘴角扭曲。无法由自己说出口的沉默时间就像针*扎着心。
把我从那种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是敲打玄关门的声响。
「要是被发现就糟了,你躲起来吧。」
阿守点点头,躲进壁橱里。不是那边,是储藏室啦。我虽这么想,但玄关的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听到了,我这就去开门。」
打开玄关,我感到很厌恶。站在门外的是一色新任司令与遥少尉。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在这里啊?
「如何?稍微变得成熟点了吗?」
我变成熟啦!所以才会让你们进来我的房间,没把你们赶回去。
「不懂得接受别人的好意,你真是个伤脑筋的小鬼。那就没办法了。存在于系统中的不稳定因素,对组织是没有益处的。」
毫无意义的言语正穿过我的耳朵。
我从没想过,会有比校长训话更无聊的谈话。
「算了,翼神世音也许能拿来收集改良瓦密里翁用的资料。你」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遥少尉,突然看向壁橱。糟糕。阿守被发现了吗?
「有谁在那里吗?」
「有猫在。是捡来的那个名字叫斑斑。」
我不禁急着找借口,但遥少尉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
「捡来的猫是可以养。」白色蛇男继续说着,看来他还没讲过瘾。
「不过,捡来的姆民族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叫「该怎么办才好」,反正你早就连处分我的方法都想好了吧!
「如果你愿意演好我们给你的角色,我也是可以帮助你的。」
虽然要尽情地反抗他也行,但我没有这么做。我有帮助阿守的义务。如果在这里反抗的话,不只是我,就连阿守也会被抓。在这里只能听从白蛇的意见了。
「我知道了。」
「喔,很坦率嘛。」
「不过,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给你时间啊」
就在白蛇摆起架子停顿一会的时候,周遭的声音突然消失.我觉得就好像消失一样。那片寂静里,只听得见遥少尉的声音.
「你只要以你的做法创造世界就可以了。」
咦?遥少尉以沉静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她瞥向画到一半的画。这么说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有问过我是不是在画图。她对别人的画那么感兴趣吗?
「你会被赐予创造世界的时间。」
当少尉这么说时,周遭的声音又恢复了。同时,白蛇开口说道:
「好吧。反正在木星消灭作战(downfall)中,也找不到什么你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在作战结束之前,就随你高兴怎么考虑吧。」
木星消灭作战?那是什么?不过,总之他照遥少尉所说的,给了我时间。
「对了,等一下到如月博士那里去一趟。他说想要和你商量,你的角色要怎么扮演。」
「我知道了。」
「没错,演员只要按照导演的吩咐行动就行了。」白色蛇男笑着说道。
要笑就笑吧。总之在这里只有一个忍字。就算是为了帮助阿守,也只能这么做。何况,我不是还有话非得对树先生说不可吗?久远的事虽然谈到这个同样会让心情沉重。
断章2鸟饲守
访客回去之后,绫人出门去与名叫如月的家伙碰面。
呼,命都去了半条。我明明只是因为一点好奇心才试着偷听,没想到居然会见到依修特利。不只欧灵,就连我都能看得到依修特利,不就代表那个时刻已经近了吗?
不过,那个白蒙蒙的男人已经完全落入依修特利的手中。他岂不是把依修特利的话原封不动地说出口来啦?既然是依修特利,一切作为大概都是为了世音吧。不过她到底在做什么?
算了,那种事无关紧要。我只要想着怎么让绫人受苦就好。
趁着绫人不在,我开始搜索房间。我还真是个坏蛋。
我心想该不会有丢脸的日记而拉出抽屉,里面放着手机。喂喂,这上头有TERRA的标志,是配给品吧。放在这种地方没关系吗?
因为东京外的手机系统有点不同,我在操作上费了点功夫,总算叫出里头的电话簿。尽管这么说,也只有两组号码而已。大概是这户住家和TERRA本部的电话吧。也没有简讯留下,太寂寞了吧,神名绫人。我正这么想,发现语音信箱倒有一则留言。这是?小惠的声音吗?
听着听着,我感到一吐子火。
绫人!你这混帐,在这边都有了这样的女人,还对浩子出手吗?不可原谅!
我不禁想把手机砸向墙壁,但立刻用另一只手挡住。
不行。我得利用这手机,让绫人受苦才行。这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我要让他体验到呕血般的痛苦,再杀了他。
为了浩子。
为了我自己。
2
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树先生家的阳台总是让人心情愉快,但此刻我的心情沉重。因为久远的事我得向他道歉才行。
树先生端来红茶。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七森她不在。」
「你和小夜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树先生的眉头却苦涩地皱了起来。
「比起这个,你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呢?」
「是司令要我到这里来。」
「功刀先生?啊,是吗?你是指真一色新任司令官吧。我说要商量只是个借口而已。听说你被下令在家里关禁闭,我想让你偶尔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也不错。而且从那之后就没和你碰面了。」
树先生话声一落,寂静便横亘在两人之间。能听见的,只有微微的海潮声。
我凝视着端来的红茶,好不容易开口。
「我无法保护你妹妹。我明明说过要保护她的却连那句话都无法遵守。」
「不用在意,久远现在过得很好。」
咦?我抬起头。树先生就像是在确定这件事似的,对我点点头。
「我也一样无法保护我的妹妹,我们这种地方还满相似的呢。」
他在说什么啊?这是在安慰我吗?不过,为什么他知道久远很好呢?因为是兄妹的关系吗?
「遥还好吗?她正为了木星消灭作战在忙吧?」
「大概」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颊突然发烫。
「是吗」
树先生颇有深意地看向我,接着把目光落在手边的茶杯上。
「你可能误会了,不过她会在一色手下工作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谅解她。」
他的话明明很温柔,但不知为何,我胸中却涌出莫名的黑色物体,让我非常在意。为什么?而且,我毫无来由地回想起树先生与遥小姐接吻的那一幕。那是大人的吻。还是个小鬼的我根本做不来。想到这里,莫名的黑色团块又在胸中蠢动。
「树先生,你很了解遥小姐啊。你们果然是那个在交往吗?」
我一口气问了出来,树先生轻笑着。
「你还是个小孩子。」
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啊。我没办法这么说。由树先生来看,我只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小鬼吧。
「她直正深爱的男人另有其人。」
一瞬间,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总算理解之后,我吓了一跳。然后对吃惊的自己感到惊讶。
「真的吗?」
我自己也很清楚,这样发问时的声音有点尖锐。我在做什么啊。遥小姐会喜欢上某个人,不是非常普通的事吗?她是那么出色的女性。啊,不对,不是这样,我是对她喜欢的人不是树先生这点感到吃惊。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树先生缓缓地站起身,背对我自阳台眺望大海。
「她一直倾心于某个男人。但对方却完全没发现。」
倏然掠过的话伤了我的心,感觉就像遥小姐的心情传达了过来。一直倾心的对象却不肯回头注意她,一定很难过吧。
「真是过分。」
「你这么认为吗?」
「遥小姐太可怜了。」
「真残酷。」
咦?为什么?我是在同情遥小姐,为什么非得被这么说不可?
「能够轻松说出这种话的你,真是残酷。」
我很残酷?为什么?
断章3如月树
我们真的很相似。
对待女性也一样的残酷。不一样的是,我知道小夜子的心情。既然知道还加以漠视,也许我更加残酷吧。不过,你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残酷吗?这都是你造成的。
很久以前的那一天,我待在她的公寓里。她出去买晚餐要用的东西。闲得无聊的我一边想着不应该,一边打开她的抽屉。那里头有一张照片。那是国中时代的她与男生的亲密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间,我理解了一切。理解到为什么我们并肩走在一起时,她的眼神还会飘远。为什么开心的聊着天时,她会突然浮现寂寞的表情。还有,为什么她会想和只顾着读书的我交往你明白我当时的震惊吗?你一辈子都不会懂吧。因为你是被选上的人,我是没被选上的人。虽然拥有「刻印」,却没被选为奏者。反过来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能被当成一个极为平凡的人放逐出来。被当成废物舍弃了。当这个废物以为自己终于遇到能够爱上的女性时,却遭到那种打击。太残酷了哥哥。
断章4功刀仁
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时间是流动得如此缓慢。即使一整天都在听唱片,还是有多余的时间。以TERRA司令官之身度过忙碌的每一天,我曾想过总有一天要悠闲度日,到头来真有了那样的时间,我却为了那膨胀的漫长而踌躇。真是个无趣的人类啊。
当「女武神的飞行」来到最**时,音乐突然中断了。
缓缓张开闭上的眼睛,我看见猫,还有那个抱着猫的少年。
「姆民族吗?」
虽没有确切证据,但从他散发的氛围,我只能如此判断。
「可以这么说。」
少年一边说一边让猫降到地上。猫毫不松懈地环顾周遭之后,靠近小满的鸟笼下方。
有如野兽向上瞪视般的目光,让小满静不下来地在鸟笼里跳来跳去。
「好漂亮的鸟。不过,鸟为什么会有翅膀呢?」
「你想说什么?」
少年不回答,打开鸟笼把手伸进去。小满一开始被突然伸来的手指吓了一跳,但少年融化般的视线解除了牠的警戒心。
「是为了能够自由飞翔吧?被关在那么狭窄的笼子里太可怜了。」
小满停在少年的指尖上,开始用细小撒娇似的声音鸣叫着。
「如果我说不是我要牠关进笼里的呢?」
「那么,就别让坏东西从外面跑进来吧!」
少年的手轻柔地动作,抓住小满。
「就像这样。」
小满的性命明明就握在他手中,我却动弹不得。
「我在这里的名字叫做鸟饲守。『守』耶!真是笑死人了就连这家伙也是,如果没有笼子就会自由地逃开了。」
少年笑着把小满拿出笼外,然后缓缓地放开牠。许久不曾得到的自由让小满发出叫声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不久后便停在我的肩膀上整理羽毛.他微笑地看着小满的动作。
「鸟是笨蛋不过,我们可不一样。」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指的是一色想进行的木星消灭作战。我连想都没想过姆民族居然已对实情知之甚详,真是让我感到震惊。
「你们可能想要打开潘多拉的箱子吧。」
「潘多拉的箱底,总是留有希望。」
听到这句话,少年会心一笑。
「你很不错,比我们那边的九鬼好太多了。」
「九鬼?九鬼正义吗?」
「如果向我方倒戈的人是你就好了!算啦不久之后,世音将被欧灵调律,得到『Rah』的称号,成为真正的翼神世音。欧灵将受到依修特利的引导至真实的心脏,到达神之心脏。然后世界将被调律。当然,是调律成我们的世界。」
少年的身影轻柔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些许夸耀胜利的笑声,还有猫。
我只希望他别留猫在这里。
断章5紫东遥
把TJ打击者安装至巡洋舰上的整备作业正顺利进行中。白蛇司令看来也格外高兴。
木星消灭作战比大君主作战的规模更大。以东京木星为中心,在半径约一百公里的圆周上设置五点,加上配属在海上的消灭舰队JB1,要以总共六具的TJ打击者来摧毁东京木星。只是联合国下层组织的TERRA,不可能单独完成这样大规模的作战,这是有来自财团的资金在幕后流动。由财团流入的金钱越多,白蛇司令就越不可一世。
「排除姆之后,让东京独立看看也不错。」
如意算盘能打那这种地步也算是很厉害了。不过,多亏他打着如意算盘,我才能像这样备受宠信地站在这里。就算金骂我是马屁精也一样。
这么说来,金不要紧吗?现在正是重要的时期吧。
「我也可以让妳当东京的总理。」
白蛇司令说出奇怪的话。咦?啊,他说的「妳」是指我吧!我还以为是身旁的遥少尉。
好的,谢谢您。我对他露出满面笑容。
我笑**地在文件背面画起白蛇司令的恶作剧涂鸦。虽然是充满露骨恶意的模仿画,不过我自认为画得挺像的。原来我出乎意料的擅长画图嘛。唉,没有绫人那么厉害就是了。
想到这里,胸口深处就阵阵抽痛。
绫人还没有原谅我吧。没有原谅背叛大家,倒向白蛇司令的我。
断章6紫东惠
从前还和妈妈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在放学路上捡到一只小狗。
我们家住公寓,当然不能养狗。因为同行的朋友们也都住在公寓,也不是由谁先提议的,我们就把牠养在空地上。我们把小狗取名叫彼得,拿剩下的营养午餐和零食分给牠吃,可是过几天后小狗就不见了。听说,牠被带到卫生所去了。
我一边准备阿守的午餐,一边回想起彼得濡湿的鼻头。
简直像在照顾捡来的狗一样。要瞒着伯父多做些菜,也是挺辛苦的。
今天的菜单是烤鱼、煮南瓜、咸菜,味噌汤料是豆腐与葱。煮南瓜是我的满意之作喔,煮得热呼呼的。
悄悄爬上楼梯,我安静地敲敲储藏室的门。
「阿守?」
不发出声响地拉开隔门,阿守以很不安的表情窥视着。
「对不起,你肚子饿了吧?」
「嗯,都饿坏啦。」
他这么说着,并抢过餐盘,草草说一声「我开动了」就开始吃饭。他是不是很饿呀?
你看,吃得太急都掉饭粒了。
啊,他捡起来了。
要把掉下来的饭粒送往嘴边的阿守和我眼神交会,很难为情似的转开视线。
这家伙有点可爱嘛。
阿守像要掩饰似的开始猛吃起来,但筷子却渐渐慢下来并停住。
怎么啦?
我正这么想时,他拿饭碗的手开始颤抖。
肩膀也颤抖着。
「阿守?」
当我发问时,他把饭碗扔下似的放进餐盘,紧抱住自己颤抖起来。
「怎么了?阿守!」
他用依赖般的眼神望着我。
就和彼得的眼神一样,和在路旁呜呜哭泣着仰望我的小狗一模一样。
「我好害怕。绫人和妳都对我那么温柔,让我更加害怕。反正都会被送进收容所的。想到不能一直像这样躲在这里,我就」
彼得也被带到卫生所去了。
阿守害怕自己变成那样。
彼得也很害怕吗?牠会在我们不在的上午或晚上,仰望着那片空地狭窄的天空嚎叫吗?
我不会让阿守有那种下场的。绫人和我会一起保护你。
正想这样说时,一团黑影朝我压来。
啊
喊出声时,我已经被压倒了。
紧压过来的力气。
激烈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