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雾都茫茫(1 / 2)

 下一站是雾都,停车时间是五天又二十三点零三十二秒钟。车长报告完毕,走到铁郎跟前说我不喜欢这个站,每次都不想停车,但又非停不可!

为什么停车时间这样长?铁郎问他。

车长显出忧郁的目光,答非所问地说:这地方很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铁郎又问。

梅蒂儿打开车窗说:能看到星球了。

黑沉沉的宇宙空间,出现一团白雾般的光影。铁郎将头探出窗外,想看个清楚,可是那光影一片模糊。直等列车飞临雾都上空时,才看见光影中有两个相连的黄色星球,好象连在一起的双黄蛋。梅蒂儿解释说,那个星球,本该成为两个行星的,可是不知哪里发生了差错,竟粘连固定在一起了。

我讨厌这里!车长说。

列车穿过雾幕,徐徐降落。铁郎的两只纽扣眼不住转动,耳朵也感到刺痛。他说:哎哟!我的心头不住跳!怎么到达这个星球身上就不舒服?

马上就会习惯了。梅蒂儿说。

我、我要在车长室里一直睡觉。车长走出车厢去。

你要睡五天零二十几小时吗?铁郎高声问他。

车长回过头来笑道:对,喝了强制睡眠药,就会睡得人事不知。

梅蒂儿说:还是到旅馆去过夜吧,洗个澡,身体舒服些。

车长吃了一惊,说:洗澡?他连忙钻进车长室,呼地关上门,躲在室内叫道,我是不洗澡的。浴盆是地狱!不洗澡不会死人!

是啦,我也觉得洗澡太麻烦啦!铁郎说。

铁郎不洗澡不行。梅蒂儿说。

他俩提起皮箱下车去。铁郎四下张望,惊奇地说:列车到站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这儿的人白天不干活,他们怕阳光,只在下雨天或夜晚活动。梅蒂儿对这地方很熟悉。

车站上阒无一人,大街上也是空荡荡的。空中大雾迷蒙,太阳被雾遮着,好象一只小小的醃梅子,发出朦胧的光辉。梅蒂儿仰望着天上说:很象秋末的阳光。即使这点阳光,雾都的人们也受不了。

沿街的房屋修造得异常华美,门面都有精致的浮雕花纹,屋脊上立着飞鸽或天使的塑像。他俩走到旅馆,铁郎惊呼道:嗨!旅馆多么漂亮呀!

话音刚落,嚓嘣一声,他陷下地里去了,凉帽飞到一边,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喊道:哎呀,地板脱落了!地板脱落了!这么漂亮的旅馆,可惜地板不牢实。

哟!我忘了提醒你,请原谅。在这儿,走路要轻轻的,一不注意,落脚太重,地板就会脱落。梅蒂儿走近柜台,说,要是楼上的地板踩脱了,可不得了。我们到底层或地下房间去住吧。

柜台上竖着一个葫芦形状的气球,它点头啄脑地说起话来很抱歉,旅馆的招待员只在夜间接待客人。白天到的客人、请自己进房间去。

铁郎用指头戮戮会说话的葫芦气球,问道:你是什么?

我是看家的机器人葫芦气球摇晃着说。

于是,铁郎便跟着梅蒂儿下楼梯,走到旅馆的底层。他说:机器人胡言乱语的。梅蒂儿,这里的人该不是妖怪吧?

那是不会的,梅蒂儿说,这儿是最下面的房间了,如果踩脱了地板,也不要紧

那么,我就可以放心走啦。铁郎露齿而笑,一个纵步跳进房间。嚓嘣嘣嘣,地板又陷下去了。他嚷道,地板还是不结实啊,梅蒂儿!

可不能跳呀!梅蒂儿拉他起来。

铁郎打开玻璃窗往外张望,街道的路面刚好齐眼睛高。宽阔的大街,浓雾茫茫,天色阴暗;路灯啦,房屋啦,都显得模糊不清。不见一个行人,更没有车辆行驶,四周非常寂静。

天黑了,街灯发出朦胧的光,一栋栋楼房的窗子也透出灯光来。铁郎无所事事,只好爬进浴盆里泡着。洗罢澡起来,他踩着抽水马捅的边沿说:这种洋式的旅馆,把厕所和浴室弄在一块儿,要是把这里的地板踩脱了,水和粪一齐涌出来,那才不得了。

他正在自言自语,突然门外扔进来一个烟幕弹,嘣嗵一声炸开,霎时满屋子乌烟瘴气。铁郎一发慌,一脚踩倒了马桶,跌在地上,地板塌陷了,凳子倒了。他闭着眼睛,慌忙爬出浴室叫道:梅蒂儿!

可是这会儿梅蒂儿不在房间里。待到烟雾消散时,铁郎睁眼一瞧,房间里桌椅翻倒,有人抓着两口皮箱和灰色斗篷,刚刚钻出窗洞去。

哇呀!那家伙把我和梅蒂儿的皮箱偷去了!铁郎喊道。他来不及找衣裤遮身,急忙翻窗去追。因为窗户和街道一样高,爬出窗子就上了街,这倒方便了小偷。铁郎看见一男一女,提着箱子,在夜色苍茫的街上飞跑。快放下,那皮箱里有我们的乘车证呀!铁郎嚷着,赤条条地跳上街去。

这时,梅蒂儿从图书室抱来几本书,走进房间喊道:铁郎,不追也不要紧

可是铁郎已经赶上大街去了。

偷箱子的是两个青年男女。那个女的穿着连衫裙,披着长头发,手提皮箱,一边跑一边拨出枪来。看见铁郎赶近了,就回手射击,哧哧哧!白光射中铁郎的光肚皮。哎哟!,他叫了一声,扑倒在地,闭上眼睛,觉得好象死了。

铁郎!不追也不要紧啦!梅蒂儿飞步赶来说。

我挨了一抢,已经不行了。铁郎说。

哎呀!哎呀!偷皮箱的男青年叫嚷着。他身材高大,穿西装,打领带,外罩夹大衣。他跑了几步,便一交跌倒在地。

哎哟!哎哟!那个女青年也倒下了。

铁郎爬起身来,愕然地看着那两个人,摸着自己的光肚皮说:嗬!怎么回事?我没有死,那打*的却倒下了。

所以我说,在这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紧嘛。梅蒂儿双手抄在胸前,微微笑道。

我的确挨了一枪嘛,铁郎低头瞧瞧肚皮和胸膛,光皮肤上现出两排指头大的红点子,他说,只觉得刺痛,看光景我不会死。

这种枪,只有打小石子儿的威力梅蒂儿说。

铁郎瞠目发怔,又问道:那两个人是你打倒的吗?

不是,梅蒂儿说,是他们自个儿趴下的。

自个儿趴下的?铁郎把诧异的目光投向那一男一女,说,不管怎样,皮箱里的乘车证和衣服得拿回来。我这么赤身**的多难看啦!他跑过去,抓过自己的斗蓬来穿上。那一对男女卧在地上,还不住嗬嗬地喘气,仿佛快要死了。铁郎说:咦!看起来多么悲惨罗!

忽然,男的和女的都爬起来,一齐举枪朝铁郎射击,打在他那毛毯厚的灰色斗篷上,直冒白烟,却打不穿。铁郎说:果然,好象被石子打着一样,没事!那一对男女还举着枪射击,打得铁郎心头起火,抓起皮箱,高举过头,骂一声棍蛋,就想砸到那男青年头上去。

不行,铁郎!梅蒂儿制止道,在这儿,你算是有超人的力量,不能欺侮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