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田改(三)(1 / 2)

 御书房内,檀香透过闯窗传到外面。

房内那张庄严厚重的梨木桌上,摞着约半米高的奏折,身穿龙绣花纹,黄色深衣的人正垂头低思,门外响起太监特有的尖锐细叫声:“东厂都督刘谨求见。”

位坐桌前的老者神色一振,沉声宣道:“传他觐见。”

“传刘瑾。”

只见刘瑾身着东厂卫服,脸上还带疲惫神色,裤腿上还有未褪去的尘迹,分明是经过长途跋涉匆匆赶来。

老者见他进屋,使了个眼色,刘瑾心领神会,探头朝外望望,见并他人,将那扇隔音效果甚佳的房门紧闭上。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一抬手,眉宇间也似有疲倦之意,但仍气势磅礴命令道:“起身相告。”

“多谢皇上。”

刘瑾跟随朱显德皇帝已有数十年,本早升为东厂都督,但明里依旧是个无所事事的小公公,现在的东厂并不似历史发展里已经到达了极盛,恰巧是刚开始建厂,所以他这个都督当得甚是累心。

朱显德心中自知刘瑾为事不余其力,又轻声道:“刘瑾,朕赐座,你还是坐着回话。”刘瑾深知朱显德的脾气,当下诚惶诚恐道:“谢皇上。”话落,随手找把椅子踮在屁股下边,说是入座,却是屁股沾了个边。

“我要你办的事,全都办妥了?”朱显德放在手里的笔,将批阅完的折子放到整齐码放的一摞里,聚精会神听刘瑾报告。

“回皇上,此次奴才亲自去江南,曾派人暗中调查县主簿的收税记录,他们记录上所收税粮,皆是按整二成收税,而并非按大明律令收费,幸得江南是鱼米之乡,所以百姓也都可以接受,越往北,情况越糟糕,因今年北方旱情严重而粮税苛刻,民心已经动摇。”刘瑾尽量小心翼翼地说,抬头看,朱显德脸色微微泛白。

“皇上……”刘瑾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朕没事,刘瑾你接着说下去。”朱显德调整好情绪,早就深知奕王爷把关粮税的秘密,但因牵扯到自我利益,他并未从粮税监察里除掉他的人,可就现在看来,奕王爷变本加厉,隐隐有损国大业的表现。

“全国各地所交上来的粮税,都是按原本祖制定的比例来上交,所以其他的粮税,就都落入县府手中,只不过因为这种争税法得到地主们的同意,所以一直没有人去注意,再加上余下不到一成的粮税都为县府维修及调度使用,并且都有记录,才使其纳税法延续百年之久。”刘瑾话锋一转,沉声说:“近年来江南县主簿都已是奕王爷门下门生,所收其税纳每年都如期绞以朝庭,可余下的却都似收不如敷,但实际上,那支出记录却是虚造。”

朱显德靠在春秋椅上,语无波澜道:“这我都知道,所以才会派你去查看一番,依你之言,这江南田改之禁若是开了,对于朕来讲,倒不失为一个收拢民心的做法。”如今明庭内困外扰,民心也日渐衰退,作为明朝皇帝,他可是深知祖先是靠什么打得天下,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奕王爷尽管铁腕夺权,却也因此将民心尽失。

“回皇上,这次江南田改之风有势在必行的趋势,田改之人乃是西门豹之子,田产占川涉县半数之多,其家业甚为庞大,再加上这次田改后,除纳税粮之外,其余粮食都流入到他手里,等于是此人控制了川涉县的粮道,若他想提高粮价,易如反掌。而田改后,县府无余银来支付整县府整治开销,对于明庭来讲,也是笔……”刘瑾未说完,便被朱显德挥手打断其述诉。

“刘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知其意?”朱显德此时不无欣喜道:“若是能将天下粮道统一,将其为朝庭直接所有,那奕王爷还会在朝庭缺粮之际趁火打劫?若是按原律执行粮税交纳,长此以往,朝庭的粮税可以说是有增无减。”

“有增无减?”刘瑾不解其意,以前是一成多的粮税上交朝中,难道改革后,地方按律收的粮少了,难道会将自己家里的粮食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