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还是那七家,这次也全都遣人递了拜帖来问候,还每一家都送了礼,我都一一谢了,但礼单并礼物,就都没留,只留下了拜帖。”</p>
“另外有个小娘子,自称叫坠儿,也曾来过,被易兄打发走了。”</p>
“还有吗?没了?”</p>
陆洵的房间实在太小了,七八个人一起涌进来,一下子就显得极为拥挤,不过便是郭芬这等有钱人,也并无丝毫抱怨之色。</p>
于是,陆洵在他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一众人则在床边、房内,或坐或站。</p>
一上来,陆洵先就问严骏,今天他睡觉期间外面的动静。</p>
于是严骏一一回答。</p>
很明显赵老相公并没有派人来。</p>
总之就是各家都表示了问候——陆洵并没有死嘛!</p>
只是受了惊吓。</p>
所以各家该看重的,自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看重。</p>
反正就是打发个人来送一下拜帖,大不了备一点看望人的礼物,而陆洵这边甚至还没收,成本极低。</p>
但接下来依然是要一一回拜、回礼的。</p>
这是个与人交往的仪程问题。</p>
当然,也不费力,陆洵随后就全部又委托给了严骏裴易二人。</p>
然后又问外界动向。</p>
这次问的,却是陈胄了。</p>
他身为周靖周县令的赞画,身处县衙之内,当然是最容易得到各界消息和动向的。他闻言也是马上就回答道:“并无什么新鲜的话题,此等事情出来,便是整个邺城、整个魏郡,都是蒙羞的!从上到下,包括本地的名士们,是不会有人喜欢这等事情的,因此,虽然那周显文之父周本中到处奔走,上蹿下跳,却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会搭理他,更别提支持。”</p>
“哦?上蹿下跳?他都做什么了?”</p>
陈胄闻言笑道:“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些污蔑诋毁之词罢了!上上下下,并无人信他!此案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并没有什么可供商榷的空间,他那一套自己瞎编了来诋毁洵兄你的说辞,自然无处得售!”</p>
陆洵笑了笑,眼神却是冰冷的。</p>
他没有再继续就此追问什么。</p>
那位周本中都是在做什么,已是大约是可以猜得到的了。</p>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问:“记得早上时听元甲兄你说,那周家平日里,最是与公羊氏走得近?”</p>
“确是如此。”</p>
什么走得近,周家根本就是依傍在公羊氏之下的。</p>
“公羊氏并没有什么表示么?岂不是寒了众名士之心?”</p>
“并不会!洵兄多心了。这周显文行下此等阴毒之事,正是众人喊打,公羊氏若是有什么举动,那才会众叛亲离呢!”</p>
陆洵缓缓颔首。</p>
片刻后,又问:“我打算暂缓《小松》之「初读」会的事情,县君那里……”</p>
陈胄马上摆手,“无妨!无妨!周县君,并县君那位族侄周玉安都是理解的。且等几日就是了,大家都并不着急。”</p>
陆洵笑着点了点头。</p>
然后又看向路宁,“那两份与闻的听席,如何了?”</p>
路宁当即拱手,认真汇报,“正要禀于东主知道,仆已初步议定了两家,只待东主最后决定。东主开出的价码,他们都是认的。”</p>
“善!”</p>
一言既罢,陆洵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却是直接看向陈胄。</p>
“周本中周显文之周氏,横行本地多年,想必背地里阴私之事不少,若说旁人,我却顾不得,但是这位周本中……”</p>
他笑笑,笑容淡定从容,说出话来,再没有当初刚刚认识时候的拐弯抹角,而是无比直白,“元甲兄此前说过,县君那边至少都要四席不是吗?否则便容易内部分不均匀?如今三席已定,便再加一席如何?”</p>
陈胄闻言沉吟片刻,爽快地拱手,道:“我可暂代县君答应下来!这周氏那里,当无问题,纵是有些问题,想必县君也愿意为洵兄一力担待!”</p>
这就行了!</p>
交易本来就该是这么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