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宣帝之后,我也冲出了昭台宫,汉宣帝已不见踪影,几个内侍等在外面,说是奉了陛下口谕,要送我回常宁殿。
我不肯遵旨,他们居然就奉旨用了蛮力,生拉活拽地要把我拖上马车。
我趁他们也要跟着上车的混乱之际,咬了反扭我臂膀的内侍一口,手臂得到了自由,随即拔下头簪抵在自己咽喉,我威胁他们,谁要是敢上马车,我立刻自尽。
我知道这样的威胁,是极具效果的。他们不敢让我死,哪怕只是冒那万分之一的风险。我是谁呀,凤身之女,天命吉祥,我若死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九族亲眷都要给我陪葬。
他们跪在马车边,齐声、哀声讨饶,求我饶了他们。我一边以簪抵喉,一边坐到了车夫的座位,学着平常所见的,扬鞭、提缰,我要追上那些禁卫军,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他们抓走魏夫人。
一个人,不怕死地扑过来,抱住马头,是阿满。
“夫人,你根本不会驾车,这太危险了,你会摔下马车,你会摔死的!”
我痛恨阿满的这副嘴脸,甚至比她刚才背叛的嘴脸还要痛恨,她没有资格再做出这般事事为我着想、可以为我奋不顾身的模样。
我拿马鞭抽她,我一脚踹她的胸口,可就是不能抽得她、踹得她放手。便在这时,另一侧,又有人抓住了马缰,语声在这当口依然罕见的沉着。
“夫人”
我回脸望去,“李末?”
我以为李末和其他人无异,也是受了宣帝派遣,押我回宫,不料他却道:“夫人身份金贵,怎可亲自驾车出行?还是让下臣代劳,夫人要去哪里,李末便送夫人去哪里。”
我错愕不已,旁人更加错愕,惶恐地叫着:“李大人”,李末把手一摆,“无妨,陛下那里,自有我来担待。”又转向我,“夫人,可愿相信下臣这一回?”
相信?我是不敢再去相信谁了,但我依然让出了车夫的位置,坐回到车厢里。李末不慌不忙地登车,问我要去哪里,这倒问住了我,想了想,我叫他先赶去司马洛的府邸。
“好勒。”李末爽快地答应着,娴熟地催鞭,驭马,起行。他的爽快,不由得我不起疑,怀疑他是在阴奉阳违。
“李末,你为什么不惜抗旨来帮我,你就不怕陛下治你的罪么?”
“夫人,在下臣看来,陛下是宁愿李末抗旨,也不愿夫人以身犯险,独自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