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太液琴声下(1 / 2)

 太液池位于未央宫西南。池中建有渐台高达二十多丈,另造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四座仙山,精巧别致,烟雾缭乱,恍如仙境。

而我便在那秋末月夜之下,池中轻舟之上,抚琴,等待。

我奏的是那曲《高山流水》,令伯牙子期相互引为知音的一支曲子,曾经萧屹最拿手最喜欢的一支曲子。我背对着岸边,盘膝而坐,身穿青色长袍,长发披肩,仅以绸带缚住,曾经萧屹最经常的装束。

身后,水声渐起,另一只小舟在向wo靠近,不由心中一喜,却不让那喜悦影响我的心情,高山流水,讲求的是意境高远、空灵飘渺,倘若喜形于音,便落了俗套。

把自己想象成萧屹,指间便越发地流畅,那小舟已然停下,应是停在了距我几尺开外的之处,想那舟上定然有人立于船首,他在看我,听我弹琴,却不作声。

一曲既罢,我停手,片刻,如我预期,汉宣帝的声音响起,小心而迷惑。

“屹?”

自此,我那些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便没有白熬。

深深地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我从船中站起,缓缓地,转过身,面朝宣帝。

宣帝的震惊,理所当然。“是你?!”

随即的面沉如水,也是理所当然。不过,那水面,并不平静,是涟漪,是暗涌,端看我和司马洛的运气了。

我半身见礼,“廉子服,见过陛下。”

汉宣帝却侧过面庞,不再看我,那船头,只他一人站着,华玉娃早已不见踪影。

他负手朝那池子中央的长鲸石雕,深秋的夜风清寒,却清寒不过他的面色。那清寒,已非温言软语、低眸浅笑可以化解。所以,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开口。

但凡我笃定的,鲜少有失算的时候。

“想不到,不足一月,你的琴艺竟然进步如此神速,似乎这世上,就没有廉子服办不到的事情。”

他顺势把那清寒的眸光移向我,却不能用那清寒的眸光瞒过我,他在等我回答,我知道他并不在乎我答了些什么,他只是在借这等的瞬间看一看我,近距离地仔细地看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