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已经一把年纪,海风在他脸上留下了刀刻般的痕迹,虽然年岁已高满头白发,但依然身板挺直,很有精神的样子。
李小丫礼貌地打招呼问好,互通称呼。
老村长人生经验丰富,看李小丫进门后一连串的行为举止,感觉像是读过书,不像个靠贩卖针线为生的贩子,可是再仔细看李小丫的皮肤,又的确是长年在海边生活的渔家女,一时间老村长有些糊涂,闹不清楚李小丫是什么底细。
李小丫没发现老村长在揣测自己,笑眯眯地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对方,“谢谢村长让我打尖,这是饭钱。”
老村长接过钱转身给了老伴,让老伴去热几个馒头,“姑娘你自便,现在世道不好,我们一天就吃两顿,馒头是上午剩下的,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有得吃就好,今天也谢谢村上照顾了我的生意。”
“也要谢谢你愿来,自从海盗上岸杀人之后,本来经常来我们村的货郎都来得少了,都是互相照顾了十来年的老朋友,一个月来那么几趟,村里娘们用的针线也不用特意等赶集到城里买了,现在都好久没看到他了。来,姑娘这边坐,歇会儿,馒头一会儿就好。”老村长摆了个手势,请李小丫到堂屋方桌前坐下。
“谢谢村长。”李小丫坐下继续道,“说的是呢,现在只要发现身边有个熟人莫名失踪都叫人心慌。”
“唉……”老村长突然长叹一气,“说到失踪,我们村里都丢了好些人了,都是青壮年,真是丢的莫名其妙,谁都没看到怎么丢的。”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在村外丢的,他们出村是为了进城买东西吗?”
“有些是要进城,有些就是到外面砍些柴禾,村外的大荭树长得很快,放任不管,很快就会侵入村子的土地,你也看到我们村里的那些树长得有多大。”
“就是砍柴的工夫,人就再没回来?”
“是呀,你说砍个柴能要多久,就在村外而已,白天出去的,到天黑都不见人回来,村外树林里还有那么多游民,都说没看到我们的村民,这不是奇怪么?”老村长这些日子以来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砍柴的工具呢?树林里也没找到?”
“对呀,柴刀也不见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李小丫挠挠头,“真是蹊跷啊,是被骗子骗走的吧,大家都传是海盗在附近垒窝,要很多壮劳力干活。”
“我们也听说了,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再单独出村,要砍柴或者要进城买粮油,都成群结伙一块出去,就为了互相好有个照应,可是老爷们做事总要粗心一些,买些粮油这类大件的好些,家里娘们要用的针线等小物件老是忘记,偏偏货郎也好久不来了,弄得不少娘们都针线不够,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再过些日子我们村民就只能穿破衣服了。”
“呵呵,我也是为了做生意,没想到正好救了你们的急。”李小丫客气地笑笑。
“以后要是有条件,还请你经常来啊。”
“一定一定。”李小丫巴不得村长这样说,连连点头,同时她又四下张望,发现不见村长家的年轻人。
“村长,我大哥大姐都在外面陪孩子玩么?”
“你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好在都是同村的,平时也经常能过来看看。”想起自己的女儿,老村长笑得很慈祥。
“那还好,姐姐家里一切都好就好。”
“她们俩家都还好,不过现在也都只敢在村里活动,不敢外出了,家里孩子都小,要是顶梁柱出事可叫她们怎么活呀。”
“是呀,人人自危呀。”
“真不知道官府和朝廷在做什么,按理说海盗都来这么久了,本地官府明知自己应付不了,早该上报朝廷才是,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听说,真不知道官府在干什么。”老村长唉声叹气。
李小丫也沉默,朝廷难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滨州有海盗的事?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