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泰平殿,早朝。
四十多岁留着长须穿着龙袍浓眉细眼的天元帝高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折子,朝上气氛凝重,殿下群臣个个沉默是金,脸色难看。
“滨州知府好大的胆子,海盗的事竟敢一直压下不报,要不是各地客商把消息带到京城,内阁派暗探去实地几番调查,朝中还不知海盗已经犯下杀人屠村的恶事!”中年的天元帝极度气愤地将折子甩到地上。
“启奏陛下,臣以为,滨州府因为海盗之事,城中经济已经一片萧条,游民众多,物价飞涨,再加上海盗一直不断骚扰,现在民怨很大,朝廷最好即刻介入,不能再由滨州府自己乱来。”户部尚书钱鑫出列发言道。
“钱卿所言即是,朝廷是要介入,但派谁去?钦差不但要剿灭海盗,也要保证事后恢复滨州府的秩序,朝中有谁能担此大任呢?”
殿下群臣窃窃私语了一番,最后吏部尚书陈斌出列,“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最佳人选是兵部尚书,朝廷要派水军去滨州府,发兵之事本就要由兵部下文符,剿匪之事又要钦差与将军们一块商讨作战计划,而作为一部尚书又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臣建议,不如就让兵部代尚书李大人去吧。”
群臣嗡嗡的议论声又起,文官们赞同这番意见的居多,不过武将们倒是个个表情暧昧,像是不太认可的样子。
比几位尚书大人都要年轻很多的兵部代尚书李玉来赶紧出列,“请陛下恕罪,臣实在无能,担不起此番重任。”
“李大人谦虚了,此趟差事非你莫属。”吏部尚书陈斌一脸微笑,很诚恳的表情。
兵部代尚书李大人当场汗都下来了,又不敢拭汗,连连跟天元帝,“臣无能,实在担不起此番重担,请皇上降罪。”
天元帝面无表情挥手让李大人退下,“罢了,李卿入列吧,众卿还有别的人选吗?”
“谢皇上。”李大人诚惶诚恐地回到队列,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
群臣又是一阵沉默,左瞄右瞄,就是没一个有主意的。
这时,礼部尚书董元庆出列,“启奏陛下,臣有一人可推荐,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元帝微微点头,“准奏。”
“陛下,臣以为,事到如今,只有一人可以当此重任,而且此人现在所在距离滨州府也不远,不如……”
安静的群臣又嗡嗡起来,龙椅上的天元帝双眼危险的眯起一半,“董卿,你可知刚才你提了个什么建议?”
礼部尚书董元庆揖首,“臣知。但臣更知,剿灭海盗此事非同小可,除了他,朝中无人能当此重任,梁大人谙熟兵法,将士们也都敬他服他,有他在能稳军心,能保证政令通畅,换其他任何人都无此能力。”
底下文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武将们默默一致点头。
天元帝揉揉额角,似是有些疲惫,“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朕都不记得当初把他贬到哪去了?吏部?”
吏部尚书陈斌赶紧出列,“回陛下,梁俭德被贬到小阳县做八品兵曹。”
天元帝捋着胡须,想想朝上少了这么个人是冷清了不少,“兵曹。他做得可好呀?”
“回陛下,梁俭德在任上一直尽职尽责。”
天元帝目光转向其他人,“众卿的意思呢?”
嗡嗡如成群蜜蜂的群臣咻的一下又立刻肃静了,短暂的沉默后,众人齐齐点头,吏部尚书陈斌再次道,“陛下,臣以为,剿海盗这事只有兵部派人才最合适,梁大人本是兵部尚书,跟将军们的关系一贯良好,他是唯一最合适的人选。”
天元帝静默片刻,“梁俭德去朝几年了?”
“回皇上,三年了。”陈斌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接茬接得特别快,好像这话一直就在他的喉咙口等着往外蹦。
天元帝突然有点恍然大悟,右手五指在龙椅扶手上轻敲,“你们这是给朕算计好的吧?”
众臣动作整齐划一地低头,“臣不敢。”
天元帝无奈摆手,再次妥协,“罢了罢了。礼部,拟旨吧。”
“臣遵旨。”礼部尚书董元庆躬身行礼,直起身子之前偷偷地跟站在身边的吏部尚书陈斌使眼色。
陈斌心领神会再次发言,“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准奏。”天元帝爽快答应。
“臣请陛下准许调正五品中郎将程世安程将军回来,梁大人身边不能无人保护其安全。”
“程世安?”天元帝一愣,脑海中蹦出个年轻的人影来,“他没回来过?吏部看着办吧。”
“回陛下,当初程世安被调去矿山做监工是陛下的旨意,如今没有新旨意,吏部无权调他回来。”陈斌继续道。
天元帝有些头疼,“礼部,加一条,让程世安直接去梁俭德处。”
“是,臣遵旨。”礼部尚书董元庆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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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正末,不到午时初的时候,礼部发下三份圣旨,两份到吏部,一份到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