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银钱上，我来想办法。”

月婵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茫然无头绪。办法在哪里？她多么希望檀香能在身边啊，不管什么事，檀香总能有办法解决。有她在，月婵就感觉心里很踏实。可是，檀香，你在哪里！你是跟相公在一起么？你在做什么！你还好吗？月婵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感觉独单无助。

晚饭桌上，月婵鼓起很大勇气，说：“娘，几位姐姐，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佟老太太放下碗，抬头看着月婵，示意她往下说。

“就是……”月婵困难地咬着嘴唇，低低地说：“家里实在是，没法支持下去了。再没有银子进来，全家都得捱饿。马上就要大冷起来了，我们还得买炭，给孩子置冬衣，还要糊窗户，好多好多……所以我想……”月婵一咬牙，抬起头，索性大声地，很快地说道：“我想我们能不能绣些花样拿出去卖？”

话一出口，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六妹妹，你疯了吗？你说让咱们佟家的奶奶们绣花拿出去卖钱？就象那些下贱的绣花女一样，绣个枕面儿拿去卖一二十个钱？”五奶奶大声道：“我不干！”

二奶奶没吭声，半晌，才阴沉着脸，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三奶奶苏凤娇听了，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光彩，兴奋地拍手道：“六妹妹，你这个办法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绣这个还能卖钱，我怎么没想到？”

凤娇站了起来，冲大家说道：“你们都不要动手，就让我自己来绣好了，反正，我从前就是丫头出身，做这个，也没什么……”说着，不觉低了头。

月婵拉过凤娇的手，温柔地笑道：“三姐姐说哪里话，还有月婵呢。我们也不用抛头露面的，就在家里绣好，叫丫头拿出去卖卖试试。”

二奶奶道：“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真要做的话，我们就好好筹划筹划，绣什么？在哪儿卖？叫谁去卖？都好好思谋思谋。”

五奶奶把筷子一撂，鄙夷地嗤道：“疯了，你们都疯了。我可不干，别拉上我！”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此时缓缓说道：

“这倒也没什么丢人的，守得贫穷，耐得富贵，王宝钏都苦守寒窑十八年，靠纺纱为生，何况咱们。还有那戏文上的卓文君，不也是当垆卖酒么？咱们家本来就是靠做小买卖起的家，倒不用太讲究这些个。”

见婆婆如此说，三奶奶更加高兴，马上就要张罗着回屋去拿绷架，又急着打发秋兰出去买丝线，又急急地问月婵绣些什么好。月婵笑道：

“三姐姐忒心急了，不用忙这一时。”

沉吟了一下，道：“不如就先绣些最寻常的小孩子的肚兜试试看，万一卖不出去，咱们家的孩子们自己也可以用的，不至于赔了本钱。”

“行啊，就这么办！”三奶奶索性连饭也不吃了，兴冲冲回房找花样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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